如果苏幕焉在身边就好了。这样以他的医术,把姓冯的弄醒应该不成问题。而且……最主要的是,苏幕焉在身边,我就算是夜晚在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经对他如此依赖。
可是我之前一直在怀疑他不是吗?
一直怀疑,却一直信任。
一面猜忌,却一面依赖。
白日里我坠入洞穴的那一瞬间,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不也是苏幕焉么?
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认为他可以救我。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光亮离我越来越远,束手无策地,听着苏幕焉用从未有过的焦急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我暗自决定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安顿好冯尚兮,然后我再一个人去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地方,或找到可以救我们的人。
不管怎么样要保证他能活下去才是。我掏出水壶,却现水只剩一点了。我扣住冯尚兮的双腮,把剩下的一点水给他灌进去。然后带着空水壶,叮叮咚咚地跑到河边装水。
什么声音?仿佛身后有草木浮动的声音。窸窸窣窣,难道是野兽?
我全身的汗毛警觉起来,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然后用水把水壶清洗了一番,再装满。
光线比较暗,然而我却清楚地从水面的倒影看到我身后的黑影一闪而过。
……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脚感到有些僵硬。
直到一道金属的寒光无比清晰地由水面反射入我的眼帘,大事不妙!我猛地转身,眼前身长八尺的黑衣人高举长剑,正要刺向我,然而他的动作却在我能逃走之前停住不动,刹那间,带着金属落地的脆响,与飞溅的血迹,轰然倒地。那双眼睛睁得老大,在暗黑的傍晚,格外骇人。
我惊魂甫定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看向黑衣人的后方,自下而上。
那柄曾经与我在习剑园交手的剑上,暗红的鲜血正一点一点往下滴;一袭米白色华服上沾满了斑斑的血迹;青丝沿着面颊垂下,有些凌乱;头上那亲自出于我手中的印度阿三帽,突兀地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