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高寺口中说的那个特地被太后从老家召回宫替淑仪公主瞧病的神医,就是裴太医了。(->一个已经自愿告老还乡的人,且不说他业已年迈,应该不会还在朝廷上有所图谋吧。苏幕焉虽然受他举荐,却不一定是他手下的人。但是苏幕焉的医术,十有是继承了裴太医的衣钵。一个想弑君的人,我自然不可以掉以轻心。况且,不论那个人是不是苏幕焉,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对于尘封百年的清河猎场的地形居然如此熟悉。以苏幕焉的力量自然无法做到,那么,由此可见,苏幕焉只是对方手下的一个人,或说对方利用苏幕焉离我很近的便利而已。
如此庞大的体系,我所掌握的有效信息却又少得可怜。明日便可回宫,趁裴太医尚未离宫,看来我有必要去会会他了。
我蓦地阖上布帛,将其放回原处。却明显地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余光瞥见有黑影闪过。我迅速回头,身后是一方普普通通的书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架子旁边的烛台的火焰开始不稳定起来。
走出学案阁,我拍醒了那个看守员,示意他把门锁好,他尴尬地点点头,笑笑。
我在黑暗中向外走去。每走几步稍作停顿。
果然身后阵阵清风随着我的步伐亦步亦趋。
走过一个穿堂,周围是类似于庭院的设计,身后是无人的屋舍,右手边是通往习剑园的垂花门,左手边是一个回廊,月光院里的桃枝的倩影投落在青瓦白墙上,随风摇曳。
我停下了步子,感觉有些冷。猛地回头,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我向左走上回廊,从另一头的台阶下去,于是我故意脚下一崴,突然,我敏捷地注意到身后某个角落呼吸的声音一紧,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影子从我的身后蹿出,极恰时宜地稳稳地扶住了我的手臂,我才不致于跌倒。
“你没事吧?”关切的询问听起来像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手心温暖的触感隔着单薄的秋衣传递到我手臂的肌肤。我抬起头,孔夏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眸在明月的光辉下显得格外水灵。
哼哼,若不是我佯作跌倒,你岂会为了扶我而现身?果然还是个孩子。
我微笑着站直了身子:“果然是你。难怪你哥哥常说你不仅爱到处乱跑,还是个夜猫子。”
“我……”孔夏一时间竟有些语塞,“我只是担心,阿樱你之前有在烧,不晓得现在身子可恢复了。夜间又无意中瞧见你在这附近转悠,所以便跟着你一道,其实我没有恶意。”
瞧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禁心软道:“罢了罢了。你是好意,我也不怪罪你。只是,你跟着我,可看见什么了?”
孔夏面带愁容地望着我道:“我瞧见了你在翻大家的档案……我、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知道这些没有关系。既然你不会说出去,那我问你,你完成了书院的学习之后准备做些什么呢?是继承你父亲的家业,抑或是考科举?”我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问道。
“阿樱说笑了。”孔夏笑笑,“家父的产业自然是由家兄继承,哪里轮到我的份儿。至于科举,我拳脚倒还利索,只是阿樱有所不知,家父是文人,素来轻视武官,自然不会让我去考武状元。然而我本就不是舞文弄墨的料子,参加科举无非是徒劳罢了。”
“既然如此,”我满意地笑笑,“你可愿意与我合作?”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