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去,这是个受了极差待遇的犯人,哪里还能辨认我惊愕地回望南宫韶和,他只是冷笑着站在不远处,向一旁的狱卒使了个眼色。那狱卒便提了一桶水过来,未待我伸手阻拦,那狱卒便冷着脸将满满一桶水尽数泼向那个昏厥的人。只听哗啦一声,那人的头发与衣衫便被浸湿,他被水泼醒,开始有些呛水地咳嗽着。
我忽而觉得此人越发熟悉,便听南宫韶和对那人道:“还不快看看本座带谁来看你了?”
那人原本低着头,听南宫韶和那么一说,他一面轻咳着喉咙里的水,一面艰难地想要抬起头来。然而仅仅抬头这么个动作,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南宫韶和见他动作缓慢,便不耐烦地轻嗤一声,上前一步,伸手猛地扣住那人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一张憔悴的面容从乱发中显现出来,冰凉的水顺着他的面颊滑下,我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这人,这人居然是高寺!脑子里嗡的一声,喉咙里顿时发不出声来。高寺,一直生龙活虎的高寺,居然被南宫韶和折磨成这副模样。那么……孔春呢?按照南宫韶和的说法,孔春岂不是遭遇不测了?!
“看清了没?”南宫韶和对我笑道,“他是你要见的那个人吗?”
我蓦地冷眼瞪南宫韶和,咬牙切齿道:“冀南王大人,你若是还有点儿人性,现在就给我放了他。”
“哈哈……”南宫韶和变态地笑起来“他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废人一个,我放了他或是不放他,又有何区别呢?把他留在这儿,他还多了一个葬身之所,不是么?”
我难以忍受的阴阳怪调,怒道:“是你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若是嫉恨我管可以跟我说,但我想不通,高寺哪里得罪你了?!”话说至此,我忍痛瞥了一眼高寺的脖子被南宫韶和用手抵着,似是掐住了脉搏。他无力地倚着木架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正低垂着眼睑,无力地看向我所在方向。那眼神好似绝望乞求,又好似依旧傲慢。
“哦,是啊,”南宫韶和提高声音,“这位高公公可是一直待我不薄的啊简直可以说是分外照顾了。”我这才明白南宫韶和这么带他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之前高寺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好。乾禧宫里也只有高寺喜欢暗地里整他、隔离他。没想到南宫韶和的报复心理这么的严重。
“也犯不着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怒不可遏道,“你囚禁他、虐待他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身为夜溟教教主就以欺负武功不如自己的人为乐吗?”
“子……”高寺艰难地开口哑地声音里满是不情愿。“犯不着为了我求他……”
“当真是主仆情深啊。”南宫韶和讥讽地笑了起来“我今儿个倒是要让你瞧瞧。整日在你跟前儿转悠地这位‘公公’。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他说着用手向上抵着高寺地下巴。迫使他地脖子露出来。高寺气息微弱地反抗着。却是根本没有用处。
“你看清楚了吗?”南宫韶和笑着望着我。“看他地脖子。你见过哪个太监有喉结地?还是说姐姐你太单纯了。连这么点儿常识都不知道?”
我一愣。说实在地。我还真没注意过这些东西。除了前些日子发现了太监身上有股骚味儿而高寺身上没有以外。以前虽然也曾怀过。但也没有认真。可今日南宫韶和地话倒是提醒了我。他地意思是高寺根本就不是太监?!
见我神情呆滞。南宫韶和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看口型好像是“白痴”一类地字眼。他猛地抽回手。高寺重新呼吸顺畅。只是气喘着。低头不语。
“你知不知道。若是放在以前。”南宫韶和继续对愣住地我补充知识道。“皇帝是男子。倘若御前总管是个假太监。就算作秽乱后宫。那可是杀头地死罪。”
我果然永远是那个被谎言蒙蔽的人。
不论是谁,口头上说是对我好的人也好,说要誓死保护我的人也好,敌人也好,乱臣贼子也好,通通都是以骗我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