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还是有的,他看到我挥手的标志性动作,站了起来,“那行,我看你状态不太好,你好好休息,等那个黑洞到了,call我。”
陈浩博走时,夜已经很深了,我没去管铺在桌面上的画纸,连洗漱的过程都省了,眼部的不舒适让我懒得动一下,草草的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睡死过去。
下半夜,我猛然惊醒,一身冷汗,刚才的噩梦让我瞬间失去睡意,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似乎比以往更深。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陈浩博。我平复了一阵起伏的心跳才接起电话,“喂。”
“老张”,陈浩博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惊恐。“太邪门了。”
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梦见一栋荒楼,夹在山里那个!你在里面,瞎了,吊着,死了。死相很惨,还有还有,楼里全是人,把你拽进去了!”
“我知道。”我的回答有些无力。
“你知道?你和我一样做了这个梦?”陈浩博有些不敢相信。
我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在家等我,我10分钟就到。”他在电话那头急促说道。
实际上,他用了13分钟才到我家,我对时间的敏感程度远超大部分人。进屋之后他没说话,自己在家用吧台鼓捣了一阵,端上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杯他自己喝了一口,一杯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我俩就在吧台相座而视,久久无言。
看得出来,陈浩博和我一样都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毫不谦虚的说,我从小就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特质。但是从几年前开始,我的这种特质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水泵抽走了一样,稍有事情我就会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没法描述,只能说是我在成长过程中,越活越倒退?
陈浩博看着他面前的杯子,用搅拌棒不停的搅拌着咖啡,“老张,这事太恐怖了。”
这当然恐怖,不然我也不会被惊醒,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就来到我家。
“平常来说,我做梦,醒来绝对不会记得很清楚,稍一分心就会完全忘记,但是这个梦,我记得很清楚,也很真实,我甚至觉得你真的死了。”陈浩博的眉头皱的很紧。“那幅画到底谁寄给你的?”
“我怎么知道,从拿到信件,到拆开发现那副画,你都在场,信封上没有署名,没有地址,没有电话,这些你都看在眼里,想追溯也追溯不到。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黑洞寄来的,她没必要这么做。”我同样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做这种梦?”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本能的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信封还留着吗?”
“还留着,一直没动。”我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我睡觉前还没收拾的桌面。
“我再看看。”
“看它干嘛?”我没好气道,“不害怕继续做梦吗。”
“应该还有其他的信息是我们没发现的。”陈浩博似乎很坚定。
“随你。”说着走进卧室,将一件睡衣外套套在身上,仲夏的夜里,竟然有些凉。
他拿起信封仔细将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也没有什么发现。
“别找了,现在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能等黑洞到了才能问清楚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偏不。”陈浩博的倔劲又上来了。
封面什么也没找到,他不死心,又把手伸进信封里摸来摸去,然后慢慢的从里边抽出一张特别小的纸条。这纸条太小了,当时拆开的时候,我竟没有发现它。
他把纸条放在桌子上,和那副画并列铺平,上边有两个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