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见灯光昏黄,乐怿盘腿坐着,背对着她,手指飞快敲打着键盘,她撑起身子,没完全爬起来,太阳穴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得花惜轻轻“嘶”了声。
乐怿听到了,他合上电脑,转头,递过来一碗什么东西,黄褐色,闻着有股很辛辣呛鼻的味道。
“姜汤。”乐怿把碗推过来,“喝完把药吃了。”
“我要先去洗个澡。”花惜不露痕迹的对着姜汤皱了皱眉,她只觉得背上黏腻,出了一身大汗,黏糊糊极不舒服。
乐怿看她那小眼神,唇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了一丝弧度,“不先喝完,你就别想了。”
花惜从小就挑食又娇气,不吃的东西很多,香菜,茄子,苦瓜……她喜欢吃甜的和辣的,对酸味苦味食物都敬而远之,总是难对付得很,小时候她发烧,乐城出门,阿姨给她煎了药,最后还要他来又哄又骗又吓唬才能伺候她喝完。
花惜不高兴的哦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想找自己外套摸手机,“那我要先给我们教练打个电话。”
现在缓过来了点,她自己想着,觉得这样自作主张在雪天里跑出来,一点不和队里联系,风无肯定会担心她,花惜在临滨也算得上是举目无亲,加上她出门时什么都没带,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乐怿捏着勺子,在姜汤碗边沿敲了敲,眯着眼睛,很不客气的笑了。
花惜的手机静静的躺在茶几上。
“你们教练打电话过来,我接的。”他啧了一声,“花惜,你真是到哪里都不让别人省心。”
她把手机关机了,还是他给她开的机,开机便看到一大串未接来电。
“有人……给我打电话?”花惜垂下睫毛,手指捻着被子边缘,哭过的后遗症发作了,喉咙都哑着。
乐怿有意无意瞟了她一眼,“你们教练啊。”
“就……我们教练?”
乐怿冷笑了声,“你还想有谁?”
花惜脸色苍白。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着他给你打电话?”他轻笑了声,那双眸子和她轮廓相似,却要冷硬得多,“庄梦淮给你吃**药了?”
花惜端起装姜汤的碗,一口气全喝干,又辣又呛,她呛出了泪花,眼角潮红,一张小脸都涨得通红,咳嗽不止。
乐怿看在眼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手递过一杯温水,一手在她背上抚了抚,动作刻意放轻了,力度和缓柔和。
“他给你打电话了。”乐怿把药片递过去,冷笑,“我说以后你的事情都不劳他费心。”
花惜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你毛衣和外套都湿了,这没烘干机,我先给你挂那边了。”乐怿见她乖乖喝完姜汤吃完药,小脸依旧苍白,唇却有了点血色。
他接完电话后立马订机票赶了过来,可是来得太急,花惜给的地址附近酒店大多都订完了,只能勉强挑了个,他本来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人,对这匆忙之间订下的房间哪里都不满意。
临滨冬日湿冷,没有烘干机,一晚上怕是很难干透。
“嗯。”花惜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毛巾,往浴室走去,幸亏穿在最里面的棉t还没湿,勉强可以继续穿一穿。
她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歪着头着头发,眼神空落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垂着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乐怿。
乐怿心里一软,接过吹风,在她额发上拨了拨,“我请了四天假。”
“那你去看我比赛。”花惜轻轻呼了口气,眼神闪闪发光,“第一场季后赛,都说我们这赛季冲冠希望很大。”
乐怿笑了笑,没说话。
他都知道。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打了好几个赛季了。”她低声道,“你也变化好大。”
乐怿皱眉,“花惜,你以后找个年龄比你大的。”
花惜眨了眨眼睛。
“靠谱概率更大,这样我在外面也能安心点,不用动不动听到你又打电话来哭。”他把碗和药收好,皱着眉说。
花惜把下巴搁膝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轻轻道,“我又有点困了,明早六点叫我,我还要回去训练。”
说到后面越说越轻,她爬进被窝里,不多时,呼吸均匀了起来。
乐怿给她盖好被子,探了探她额头,比起最开始热度已经明显有下降,窗外雨雪已经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很好,昨日地上积雪基本已经融化,花惜起床时觉得头疼缓解了很多,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塞住了般,她轻轻咳了声,起身洗漱,发现旁边柜子上搁了一杯凉茶,摸上去温度正好,抿了一口,有枸杞和甘草的泛着苦涩的甜。
乐怿正好开门进来,把装着粥和米浆的袋子搁在茶几上,都还热腾腾。
“我叫了车,吃完送你回队里。”他探了探花惜额头,温度已经基本正常,“你们现在几点下训?”
“十点。”花惜回答。
其实前段时间练得更猛,有一次最晚甚至到了凌晨一点,只是眼看快要比赛了,考虑到队员身体,风无这几天反而把训练时间有意缩短了。
乐怿点头示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