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邈这还是第一次见唐崇德流露出惊慌之色。
就连之前被判了死刑,他也十分平静。
而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推论。
啪!
精神似乎颇为亢奋的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孙邈,你且将之前验尸的结果再度说来,不得有误!”
“是,大人。事情是这样……”
孙邈又将自己验尸的发现说了一遍。
“因此,宋氏根本不是死于胸前的刀伤,而是在凶犯施暴时,因为抵抗被其生生扼死的。”
县官摸着山羊胡点点头:“派去的仵作何在?”
两名布衣闻言忙上前作揖:“草民在。”
“孙邈说的,与你二人所见可有出入?”
其中一人道:“回大人话,并无出入,孙大夫所言俱是实情。那宋氏死前确曾遭人侮辱,以草民所见,胸前一刀也确实为其死后所刺。”
孙邈一拱手:“大人明鉴,寻常之人,即便流连青楼与妻发生口角,继而激愤杀人。又岂会在杀人之前做下此等事?
“拒在下所知,宋彦与发妻青梅竹马,婚后感情甚笃。若是激愤杀人,人死冷静之后,又何必在其胸前插上一刀?
“这唐崇德不仅杀了宋彦,更是虐杀了其妻子宋氏!其人品性绝非如他书中所写,还请大人明鉴。”
县太爷点点头,一指地上跪着的唐崇德:“你可有话说?”
唐崇德一叩头:“回大人,霜儿虽与我和宋彦相识多年,却向来只倾心于我。那宋彦倚仗其家世财力,横刀夺爱,但霜儿即便婚后仍时常与我诉苦……”
“你,你这畜牲,你放屁!”
一约摸四旬的男子越众而出,指着唐崇德大骂:“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颠倒是非,凭空污我女儿清白!”
啪!
县太爷喝道:“大胆!堂下何人!不经本县问话便擅自咆哮,你可知罪?”
那男子连忙跪倒:“草民知罪,草民叫岳峰,便是那岳霜——宋氏之父。此人胡说八道,欲蒙蔽大人。
小女向来倾心于宋家公子,虽羞于向我夫妇提及,知女莫若父,我又岂会看不出?那日宋家前来提亲,小女欢喜得夜不能寐……哪知如今……”
说到后来,他已是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县太爷摆摆手,示意扶他下去:“念你爱女心切,此次便宽赦于你。孙邈,你继续说。”
“是。且那宋氏指甲之内尚残留真凶身上皮肉,宋彦身上却无伤痕,在下料定,伤痕必在这唐崇德身上。”
自有衙役出班道:“禀大人,狱卒为此人更换囚衣时,确发现他腰间新伤,应是抓痕。”
说完他上前一把撩起唐崇德衣服,将他腰间几道抓挠伤痕暴露无遗。
县令点点头,示意孙邈继续。
“此人之前不过三言两语,便承认自己杀害好友宋彦,此番却百般抵赖。以在下所见,他的目的并不只是杀人。”
“哦?人都杀了,他还待如何?”
孙邈一指地上的唐崇德:“案发当夜,宋家无一人察觉异样,在下曾询问宋家下人,他们只记得那晚睡得极好。
“此人定是提前用了迷药,事后布置得像宋彦杀妻后自杀,宋家人也未起疑。甚至他还去帮宋彦守灵……
“如此胆大心细之人,又是蓄谋已久,他怎会在现场留下血指印?还如此清晰?便是寻常人翻找东西,也不会如此大意吧。“我猜就算在下没插手,他之后也要来投案!为的便是杀人之后,还让那宋彦身败名裂,背负骂名!”
唐崇德猛的站起,声色俱厉朝孙邈嘶吼:“我没有!那宋彦欺我穷苦无依,今日你这衣冠禽兽还要污我清白吗?!”
“放肆!来人呐,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