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满脸悲痛的回到后宅,那讹兔所化的妇人立刻迎了上来。
“老爷,你没事吧?府里忽然出了妖怪,可吓坏妾了。”
老曹拍了拍她的手,却是长叹不语。
“怎么?那妖怪不是已经被孙神医杀掉了吗?老爷为何仍闷闷不乐?”讹兔俯身抱着老曹的胳膊摇晃,明知故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啊,其实那妖怪……”
老曹将他认为的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期间讹兔故作惊讶之态,十分配合。
其实这段说辞她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昨晚就是她以假话的方式反着说,施术印在了老曹脑海中的。
“那孙神医最后怎么说?”
“他说作恶的妖魔虽除,我亦当请罪领罚……其实我也觉得该当如此。可惜那些孩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唉。”
讹兔听罢暗暗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能打能杀又如何?不过一个莽夫,我略施小计便将他骗过去了。
亏我还特地在这房里做了准备,若情况不对便立即脱身,现在看来却是暂时用不上了。
不过讹兔想起方才的感觉,又十分后怕。
那孙邈似乎也能对人的神识产生巨大的影响……
方才她只是在窗边窥探,然而每次看到孙邈的身影,她就感觉心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似的。
乃至于当时她对自己行为的正确性,都产生了极大动摇。
我为什么要和孙神医作对呢?他是如此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真的好想臣服在他脚下,什么都不去想。
讹兔这种想法一产生,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即便狠狠咬了下舌尖。
钻心剧痛冲击之下,才从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只是等目睹了她炮制的“杰作”——化妖的县丞大人,被干脆利落的一把火烧个干净之后。
心中紧跟着又生产了“孙神医强大不可战胜”、“挑战孙神医便是自寻死路”等等想法……
这些念头层出不穷,她完全压制不住。
越是挣扎着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的意识,这类想法便来得越是猛烈……
她只能勉强打坐净心,艰难的对抗这种想去臣服的欲望。
万幸,当孙邈离开县衙之后,她的头脑终于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已经一身冷汗的讹兔悚然惊觉,这孙邈大概有些操控心思的本领,难怪短短时间便能在安阳城崭露头角。
她却不知,这其实是降龙伏虎的神奇作用。
不过现在好了,那孙邈已被自己诓走,也不求能一直将他蒙在鼓里,只要拖过三天便好。
再有三天,自己便可得偿所愿。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妖艳的笑容,但马上又变成了一脸悲悯,开始劝解颓丧的老曹……
……
一晃,两天时间已经匆匆而过。新
这两天,心中仍有些忐忑的讹兔深居简出,一点额外的小动作都没有。
而那孙邈也再没来过,看来是真的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讹兔终于放下心来。
今日便是最后一天了,缸中存货告罄,她必须再去捉一个喝过萃华浆的孩子才行。
她其实不想再冒险去招惹思齐院的孩子。
随便从别处抓一个孩子过来喂药更安全,可惜来不及了。
喝过萃华浆的孩子,内脏“成熟”需要时间,而老曹一旦停药一天,前面的努力便全都前功尽弃。
幸运的是,她通过县衙的人了解到孙邈认为事件已解决,又将思齐院的人全都送回郊外去了!
他自己则仍呆在城内济世堂中,每日照旧开诊为人看病,没有半点对他们加强保护的意思。
这傻瓜!
真是天助我也。
“夫人,早些休息吧。”曹大人这几天受了打击,显得没什么精神。
讹兔手指圈成环置于嘴边:“你一点都不困,现在完全不想睡。”
噗通。
话音刚落,老曹便歪在了床上,鼾声大作。
讹兔撇撇嘴,这两天老曹兴致全无,还得劳她动用术法才能完成鼓掌活动。
不过今天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为保万无一失,她要亲自出动。
推门而出,眼见四下无人,她飞身一跃便从后方出了县衙,融入了街巷的阴影中。
狡兔三窟,这县衙内宅的房间里被她布置了许多保命、逃命的机关,离开这里让她有些缺乏安全感。
但想到马上就能达成夙愿,她便不再犹豫。
到了城东,施术让守城士兵给自己乖乖打开城门,行至郊外后纵跃前行,一次跳跃便是半里的路程。很快,她便来到了思齐院。
知道孙邈不在这里,讹兔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大摇大摆走到门口,诓骗了把守的士兵开门后便走了进去。
只是走进思齐院的瞬间,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种不同于冬日寒冷的,另一种冷意包围了她。
吱嘎——砰!
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了,凄凄冷冷的前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