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不断的想着一连串的问题,浑不知秋夜寒冷,陆小青为他添加衣服,又为他送上包子和麦饼。原来陆小青见秦风对着大河口发呆,知道秦风暂时不会往别处跑动,便急忙回到丹心楼,为秦风和姬紫嫣拿来了衣服和干粮。
秦风一气之下,把那些包子麦饼全部往远处扔去。姬紫嫣急忙把自己的那一份送给秦风,秦风不加理睬,转身就跑,却撞在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身上。秦风对那人怒目瞪望,又想挥拳向那人揍去。只见那人二十岁左右,却是满脸污垢蓬头散发。那人不断的向秦风哈腰致歉,又向秦风扔弃麦饼的方向奔去,那人捡起秦风丢掉的包子麦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秦风见那人吃完东西便蹲在沙滩上用树枝不知在勾画着什么,他身旁堆积了不少鹅卵石和小段的树枝,又把鹅卵石和树枝按图摆放在他画好的格子里。明月下,见那人手抓着一大把鹅卵石,冥思苦想,忽而摇摇头,忽而嬉笑开来,他每把手中的鹅卵石安放一处时,便会得意的大笑。那人摆完一局,又重新在一处沙滩上画上大图圈,又摆上鹅卵石,和插上树枝,仍然是一惊一乍,忽而沉思,忽而又开心的大笑。
秦风只道那人是疯子,便不再向那人观望,至天明,红日东升,秦风这才看清那疯子长得虽然獐头鼠目,身材却极为高大。他一夜之间不知画了多少版圈图,每圈图上都摆满了鹅卵石,和插满了树枝,那疯子对着那些圈图颔首点头,孤芳自赏。
忽然河岸过来一群洗衣女子,那疯子听到洗衣女的欢笑声,便向一个年岁较大的漂母跑去,那漂母含笑从怀中拿出几块面饼交给那疯子,便已离去,那疯子一边吃面饼,一边又向那远去的漂母点头哈腰致谢。
河边传来一阵阵粗狂的笑声,辱骂声,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朝那疯子叫道:“韩信!韩大将军,不知昨晚韩大将军又战领了多少城池,俘虏了多少名将降兵?大将军是不是又是以少胜多啊?”
原来那疯子就叫韩信,那些人见韩信并不理他们,更加气恼,忙把韩信画的兵攻图用脚划掉。韩信见状急忙大声道:“不许动,不许涂掉我布的阵法!”
那些人见韩信急得青筋暴起,都一起哈哈大笑,更加肆意妄行的把那些兵攻图涂去。韩信冲过来一把推向一位个头矮小的汉子。那小个头汉子挫倒在地,立即翻身爬起,朝韩信头部使劲地捶打。
秦风见韩信居然被那小个子打的鼻青眼肿却不敢还手,又见那小个子的随从都哈哈大笑,韩信正要负气离去,那小个子拦在他前面,忽然把脚跨开,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胯下做了个动作,示意韩信从他胯下钻过。
旁边人都一起大叫:“钻呀,钻呀,还不快钻!”那小个子对韩信瞪眉怒眼,秦风在一旁见着气极,正要挥拳帮韩信打那些狂徒,忽见韩信双脚屈地,手向前趴,居然真的不声不响的向那小个子胯下爬去。小个子用双脚夹住韩信的脖子,又坐在韩信头上哈哈大笑,韩信憋红了双颊,仍然用力往那人胯下钻过。
一群狂徒哈哈大笑,扬长离去,韩信仍然趴在沙滩上,秦风气的再也忍不住,跑到韩信后面一脚踹过去。韩信并不还手,只是站起来看着秦风,反而向秦风微笑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沈翠红和彩云公主也已经到来,沈翠红朝韩信走来问道:“你是淮阴的韩信?”
韩信点了点头,沈翠红走向沙滩,看到那沙滩上布置的兵攻阵法,又回头对着韩信道:“你果真是吴地淮阴的韩信,韩将军今日能忍受小人胯下之辱,他日必壮青云之志。”
韩信叹道:“相当年姜尚公钓于渭水,得遇文王,才能壮志得酬,今日韩信同样在此静候明主到来,却没想到会招来这胯下之辱,难道韩信今生就此安于现状,只做受人之食的无能懦夫?”
沈翠红道:“秦王无道,致使天下群雄四起,将军又何愁无有用武之地?我今天赠你金锭十枚,快马一匹,听说江东的项梁项羽叔侄二人,已在丹阳一带招贤纳士,将军何不前往江东与其共图大事!”
韩信大喜,接过金锭向沈翠红拜谢,陆小青把战马依依不舍的交给韩信,韩信再次拜谢,跨上战马飞驰而去。
陆小青不解道:“门主怎么就那样看好那个疯子,那人不仅不学无术,还软了骨头,他生的肢长体大,居然向女人乞讨食物,那小个子被他一推就挫倒在地,他居然还是怕的从人家的胯下钻过,连秦风都气的忍不住踹他一脚,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大将之材,门主不但赐他金锭,还把我的坐骑也给了他!”
沈翠红见陆小青埋怨,也不回话,只是拉着陆小青一起看那韩信布置的兵攻阵法,秦风也跟着观望。沙滩上除了被那些狂徒用脚涂去的,还剩五大版兵攻阵法图,每版阵法图上都标上地名,连山道,河界都有备述,树枝代表军旗,鹅卵石代表军营部队,又有各种箭头代表行军的方向路线。
陆小青随着沈翠红讲解,向五图中间的那副巨鹿之战看去,见韩信如何布置兵法以少胜多,如何过漳水与秦赵两国形成犄角之势,如何以少量的兵对敌军形成十面埋伏,却能将敌方逐一剿灭。
陆小青当然不懂如何行军布阵,沈翠红在不断的讲解,只听的陆小青一头雾水。秦风虽然心中对她们有气,听到沈翠红讲解韩信的阵法之妙,也是竖耳恭听,从中学习。又把韩信勾画的阵法图细看了数遍。
彩云公主又向秦风送来馒头和面饼,秦风想到韩信能受胯下之辱,心想:“我这一点委屈又算什么,我爹爹他若真是大坏人,做了太多对不住大家的事,我更要学好本事,将来行侠仗义,以弥补我爹爹的过错,沈门主教我越女剑法,我才又能重新可以行走,他们又怎么会害我。我娘亲当然更不会害我,这其中的原委只有等我长大了,学好了本事再查个究竟,如我现在,我就算确定二舅是杀死我父亲的坏人,我又能怎样,我唯有像韩信那样先忍辱偷生,待到他日学会上乘武功后,那些有恩与我的人我当涌泉相报,那些想加害我的坏人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秦风想到此,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随彩云公主向丹心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