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朋友的忘性很大,被强行抱着离开时,明明眼里就含了一包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但是等到了下一条街,看到了街上卖的五颜六色的小风车时,他立刻就把红艳艳的糖葫芦给忘记了,满心满眼就只有眼前那一排排会转动的小风车。
吃的东西不敢买,现在玩的东西,叶千栀自然是不敢拒绝了,花了几文钱给买了一个小风车。
小胖手抓着小风车,明煊小朋友笑得眉眼弯弯,这么一笑起来,倒是跟宋宴淮有七八分相像。
买完了小风车,接下来的一路上明煊小朋友看到颜色绚丽的东西都想要,如果是不会伤害到小朋友的东西,叶千栀就会给买下来,如果是不适合他这个年龄小朋友玩的东西,叶千栀就会摇头拒绝,一看到叶千栀摇头,谢小将军就会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明煊小朋友离开。
省得小朋友又闹起来。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的,叶千栀和谢小将军陪着明煊小朋友走了一条又一条街,等明煊小朋友对外面的景色都打不起精神看的时候,叶千栀已经感觉到了疲倦。
谢小将军倒是还好,手里抱着一个二十斤重的小朋友,走了一下午,他都还能面不改色,额头上一点细汗都没有。
好在伺候的人非常机灵,早早就准备了马车跟在外头,等明煊小朋友玩得累了,提不起兴趣再逛了,他们就打算回去了。
叶千栀和明煊小朋友坐马车回去,谢小将军骑着马护送了他们一段路,等到了交叉路口,就目送他们回去,自己再接着回家。
翌日,林菀和谢小将军一同前来拜访叶千栀,为的就是叶千栀昨儿给出的提议,对于叶千栀的好意,林菀欣然接受,她当即跪地认了一个姐姐。
林菀性子很是执拗,认准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劝说,或者说这件事如何艰难,她都会尽全力去完成,就算完成不了,她也会想别的办法给办成,而且她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评论她,用她的话来说,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对她而言,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
而且因为她母亲的经历,她对人总是缺少一点点的信任,现在对她来说,最值得她信任的人就是谢小将军和叶千栀了。
一个是她的爱人,另一个是她和山寨姐妹们的救赎。
“明将军,您认我当妹妹,会不会对您的名声有所影响?”林菀知道叶千栀是好意,这份好意,她也拒绝不了,但临到关头,她还是怕自己给叶千栀惹来麻烦,所以还是会有所顾虑。
闻言,叶千栀笑了起来:“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他们议论就议论吧,对我来说不痛不痒,我干爹干娘就只有一个儿子,大哥二十多年前出事离世了,没留下一子半女,而我跟他们关系融洽,但是家里始终人不多,能留在干爹干娘身边的时间又少。”
“你也知道的,我家煊煊的父亲在大盛,煊煊都一岁了,还没有见过他的父亲,父子之间总不见面不是一回事,我就想着,要带我家小朋友去大盛找他父亲,这一去,一年半载怕是都回不来,我干爹他们愿意跟我去,那还好,可他们要是不愿意去大盛,那他们留在这里身边就没有亲近人照顾了。”
“我认你当妹妹,为的就是你有时间的时候,能去见见他们,陪陪他们。”
这种事情对双方来说都是有益处的,林菀想了想,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事情敲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
仪式办得不大,也就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一杯茶,一份礼物,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也到了分离的日子,谢小将军的叔叔带着谢家军的一众将军来城门口送别萧羡书和叶千栀。
分离的时刻总是格外伤情,哪怕是早就习惯了分离的那些将军们,面对萧羡书和叶千栀的离开,他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萧羡书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语,很快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目送萧羡书一行人离开,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以后,谢家军里的一位将军才哑声道:“几年前明将军来西池郡的时候,我们不少人都认为她是为了谢家军来的,是为了帮朝廷收拢兵权,没想到,她确实是为了谢家军而来,但是却不是为了兵权,而是为了改善我们的制度和生活。”
“可不是嘛?”有人搭腔道:“那时候我还担心得不行,就怕自己一觉醒来,自己就得解甲归田了。”
对于征战四方的将领们而言,能够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他们最怕的就是自己还能打的时候,突然就被闲置高阁,只能看着其他人在前线冲锋陷阵。
“明将军不愧是明将军,是我们天圣唯一的女将军,有勇有谋,让人佩服。”
以前他们都怀疑叶千栀就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所以才让人捧着她,顺着她,可经过了多年的相处之后,他们就明白了,叶千栀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完全就是靠她自己,是她自己争气,才能把路越走越宽。
回去王城的这一路上,都非常平静,毕竟永安郡里的山匪们早就被林菀带着人给挑了,她在本地经营了多年,又是做山匪出身的,她对永安郡境内的山匪窝点,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带人清扫这些窝点,导致那些山匪在永安郡活不下去,想要离开永安郡,但是又被其他郡的官府追杀。
也因为这次清缴山匪的力度极大,不管是成了气候的还是没成气候的山匪们,全都没逃过这次的劫难,被一网打尽。
从西池郡到王城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从永安郡到王城,那时间就成倍成倍的增加了,更别说他们出发的时间点对他们不太友好。
此时是深秋,但是对于永安郡来说,就跟冬天没什么两样了,时不时会飘点雪花,北风也呼啦啦地吹着,很多时候因为天气不好,大家都会选择休息不赶路。
也因为这样歇歇停停,等他们到王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底了。
他们一回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
扩张领土,对于天圣历朝历代王上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这件事到了萧羡书和叶千栀这边怎么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呢?
大家可都没忘记,在十几年前,叶千栀就是因为这一功劳直接成了明侯爷,现在她在永安郡立下的功劳不比十几年前的少,怕是爵位这次又要往上提一提了。
大家都能猜到的事情,叶千栀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这次他们回来,朝廷给举办了一场非常热闹的宴会,叶千栀和萧羡书是主角,两个人都得到场,而到了地方,大家面对他们言语能多恭维就有多恭维,脸上维持着的假笑,让叶千栀看了以后都直叹气。
热热闹闹的宴会持续了好几个时辰,这期间,不知道多少人举着酒杯给叶千栀和萧羡书敬酒,叶千栀以自己刚刚出月子不久,不便饮酒为由,拒绝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而萧羡书那边因为他的身份,大家倒是不敢怎么敬酒,他乐意端起杯子,那就是给他们脸面了,压根就没有人敢强行要求他要喝多少。
“这就是地位不同所带来的效应啊!”看到这一幕,叶千栀忍不住低声道,萧羡书的地位摆在了那里,不管是谁,都不敢胡作非为,就怕被事后算账,而她就不行了,官阶比她低的人倒是还好,官阶比她高的人,叶千栀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端着酒杯跟人周旋,免得被人说她恃宠而骄,不给那些王牌老人情面。
好不容易挨到了宴会散席,叶千栀浑身酒气地离开,等她一走,剩下的一些官员就忍不住说起了关于叶千栀的八卦。
别看他们是朝中官员,都是读书人出身,可谈论起八卦,他们不比街头巷尾那些人弱,甚至因为他们读过书,脑子散发得更厉害。
叶千栀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在西池郡还跟谢小将军成过亲,虽然后来和离了,现在谢小将军也准备再娶了,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总归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说天下皆知,起码在朝廷任职的官员和读书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明将军这次出去外面,好几年没回来,日子过得倒是十分精彩。”有人低声道:“不仅跟谢家年轻一辈最有功勋的将领成了亲,还生了孩子,就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算算时间,这孩子应该是谢小将军的。”有人推测道:“明将军的孩子才一岁,他们是两年前和离的,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谢小将军的。”
“不一定吧!”有人持反对意见:“如果是谢家的孩子,谢家人会让明将军把孩子带回来?谢家人丁稀薄,如果是谢余青的孩子,怕是早就被留在西池郡了。”
“不是谢小将军的孩子,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总不会是咱们太子殿下吧?”
“你们就只会往殿下和谢小将军这两边猜测吗?你们是不是忘了,明将军的前夫那时候也在呢!”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这下子,大家对于叶千栀孩子的父亲是谁,讨论得是愈发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