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沉楚楚可怜,卷翘浓密的睫毛被湿润的眼泪所沾湿。
他委屈可怜的向beta示弱,妄图得到beta的一丝的怜悯。
虽然现在的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但他已经无心去关注这些了。
在他在蒲遥知的面前跪下,脸上淌下湿润的眼泪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将所有的自尊心与傲气,都给全部抛诸于脑后。
高大的aha化身成为了一只流浪狗,流浪狗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希望眼前的主人能够去摸摸他的脑袋。
但只可惜,蒲遥知是从来不养狗的。
曾经,恭沉一度不屑于厉宿脖颈上的狗链项圈,觉得厉宿简直就是发了疯,厉宿堂堂一个顶级aha,竟为了一个beta,去给自己戴上狗才会用的玩意,轻贱自己。
但现在。
恭沉恐怕就算是亲自给自己戴上项圈,讨好的将狗链的另一端给送到蒲遥知的手中,后者也不屑于接过。
曾经他一度不屑的,现在全都变成了他如何也得不到的。
只见beta面无表情的朝自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看着aha小心翼翼,无比讨好的勾着自己手指的修长食指,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恭沉动作落空。
心下便也跟着一空。
蒲遥知冷漠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而后再次耐性十足的对着恭沉劝道“恭沉,世上的beta和oga有这么多,你没必要非要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吊死。”
蒲遥知无情的说着。
“只要你愿意,自然有大把的beta和oga愿意和你在一起。”
“所以。”
“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是对你好,也是对我好。”
“至于以前的事情谈不上什么原谅,因为从根本上来说,除了傲慢和高傲之外,你也是受害者。要不是以前的我太蠢,那件事说到底也不会发生,这也不是你的错。”
“哦对了,这些话,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
既然说过,蒲遥知这会就懒得再说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恭沉怔怔的听着。
他怔怔地注视着蒲遥知那张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一句也没能听进去。
此刻,他的眼中,除了蒲遥知的脸之外,什么也看不进去,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只知道。
他现在卑微无比的跪在beta面前恳求,眼泪簌簌的想要从beta那得到一个机会,但beta从头到尾,压根毫无动容。
恭沉有些恍惚。
啊,他想起来了。
蒲遥知可以和这世上的任何人在一起,但唯独除了他。
恭沉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愈发疯魔和癫狂。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指。
他试着抓了抓。
但什么也没抓到。
因为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空气。
而蒲遥知于他,就像是这些空气一般。
看得见,抓不到。
分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是远在天边。
就在恭沉望着自己的手指,怔然出神间,这时,二楼的方向,传来了一个oga低到几不可闻的呜咽声和求救声。
“救救命”
“呜呜呜”
“我还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oga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低。
蒲遥知没忘记那位身份尊贵的恭夫人,特地将自己请到这里来,是想要让他来做什么。
是让他过来救人的。
蒲遥知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恭沉一眼。
虽然现在恭沉模样狼狈,浑身是血,但他身上的这些血迹,显然都是周围那些倒在地上的aha们的。
至于恭沉,显然安然无恙,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恭夫人请他到这里来,让他救的人,应该就不是恭沉。
毕竟恭沉除了精神失常之外,身体上并无大碍。
倒是楼上的声音,听着凄惨又可怜至极。
理智冷静的分析罢,蒲遥知的视线淡淡的从恭沉的身上收回。
他别开视线,抬脚,转身准备上楼。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恭宅。
第一次是在九年前。
那时的恭宅,亮丽堂皇,金碧辉煌,奢华的让他不敢抬头仰望。
第二次是现在。
现在的恭宅,血迹遍地,就像是凶杀现场,看着恐怖至极。
不过,这次的他,已经没了当初第一次时,那局促而又忐忑不安的模样。
他神色淡然,一派从容淡定。
蒲遥知抬脚,刚要准备上楼,一旁的恭沉见他要走,沉浸在自怨自哀思绪之中的恭沉,瞬间抽离回了思绪。
他张皇失措,连忙朝蒲遥知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要去哪”
“不要抛下我”
恭沉惶恐害怕的流着眼泪,着急的一把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即便是心急火燎,生怕蒲遥知离开,抛下他自己,恭沉也只敢伸手紧紧的攥住蒲遥知袖口的一角,不敢用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触碰到蒲遥知的肌肤半分。
蒲遥知突然被拽住,脚步一顿。
他回头,朝恭沉的方向看去。
“上楼。”蒲遥知言简意赅。
“上楼做什么”恭沉怔怔地下意识问。
“救人。”
“救谁”恭沉呆呆的再次追问。
他精神失常,早已忘了,除了蒲遥知之外,周围还有其他的人存在。
蒲遥知正要回话,只听恭沉下意识的再次追问道“为什么不救我”
恭沉仰着脸,表情楚楚动人,无辜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