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的,贡院离我们这儿也没多远,不可能我们这边雨下得这么大,那边是晴天啊!”蒹葭觉得赵暖晴问的简直是一句废话。
“我想也是,你说你们家老爷不会倒霉的被分到一间漏雨的号房吧?”
“肯定不会的,”蒹葭这才明白赵暖晴拐弯抹角的其实就是在担心考试的老爷,心里有些好笑,又不敢真的笑出来,于是出言安慰道:“我就觉得老爷能遇上你这样的妻子,运气已经很好了。就像我们,遇上你这样的主母,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呢!”
“傻丫头!”赵暖晴被蒹葭给逗笑了,“我也觉得我挺带运的,说不定你们老爷真的运气无敌的好呢!”
考场里的霍启明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看着屋角处滴下来的水滴,之前还只是一滴一滴的慢慢往下滴,现在已经渐渐地连成了一道雨线了,还好漏雨的位置不在床铺的范围之内,要不然说不定他今晚就要打地铺了。
他把之前考场备下的用来洗笔的那个坛子拖了过去,用来接着漏下来的雨水,已经装了小半坛了。
有些考生的运气就没有他这么好,漏雨的地方刚好在架起桌子的地方,之前只顾着奋笔疾书打算多写一些的考生没来得及收拾考卷,一下子就被雨水打湿了,墨迹被晕染开,显而易见的是废了。
但任他如何哭嚎、懊悔,都再不能挽回这一切。而且这种情形看起来还不在少数,一时之间考场中充斥着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还有考生们的哭嚎与叫骂声。
这场雨一共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就这么短的时间就不知道毁了多少人的生活,直到八月初十第一场乡试结束,贡院大门打开的时候,那些人见到前来接自己的家人时又是一番痛哭流涕。
赵暖晴不顾蒹葭和仁嫂的阻止,带着霍子辰和霍子墨连带着霍义和霍礼一起来到了贡院门外,她没让四小只下马车,只自己在蒹葭的搀扶下等在了马车旁边。
霍启明还没有出来,她身边一个衣衫十分褴褛的汉子先接到了自己的家人,那是一个瘦削的书生,穿着一件八成新的长衫,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双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那个汉子看见他之后就疾步迎了上去,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但仍旧接过他手里的考试篮,粗糙的大手握住了那书生冰凉的手腕,急切的叫道:“小弟!”
那书生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眼中总算有了一丝波动,待看到那汉子那双殷殷期盼的双眼,嘴唇嗫嚅了两下,浑浊的眼泪从他眼眶中成串儿的滚落下来,他更咽的叫了一声“大哥!”
“这是怎么了?”老实巴交的汉子见自己的家里最有出息的小弟居然流泪了,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只会站在那里结结巴巴的问怎么了。
“我的考卷被雨水弄湿了,什么都完了!这次的考题我都会的,只是被这场该死的雨给毁了,没了,一切希望都没了。”书生绝望地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