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站在那里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个儿脑袋上在冒蒸汽。
狐狸是——叶医生?
狐狸是叶医生?!
他上次还趁它睡着以后悄悄摸过它的梅花爪——而且还是粉色的爪子!
在这一瞬间,人参同学感觉心里的两面塑像都崩了。
那冷冰冰凶巴巴的叶医生居然曾经让他梳过毛撸过脖子,而那只狐狸居然天天在教他怎么做手术?!
岑安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如果人参有脑子的话,那玩意儿现在应该跟酱爆果冻一样直接炸开,在颅骨里乱蹦一气。
白狐挂了电话之后打了个哈欠,长尾如同被子一般卷了过来,其中一条还跟枕头似的被它抱着。
他原本就没有睡够,在合眼之前才注意到另一个家伙还站在旁边。
岑安?他刚才全听见了?
他微微睁开了眼,打量了一眼脸都红到耳朵根的岑安,似笑非笑道:“这次不来给我梳毛了?”
那声音沙哑而又慵懒,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撩拨。
狐狸本来就是一种很会撩的生物。
而且蛊惑两个字原本也就是为它们量身打造的。
叶肃披着人皮的时候,为了闪避某些奇葩病人,有时候连杀气都会悉数放出来,但真让他调戏逗弄岑安两句,其实也毫无压力。
岑安哪里被这样逗过,慌忙又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沙发才站稳:“你——你真是叶医生?没有骗我?”
这已经是废话了。
他现在不是智商不能理解,是内心完全不能接受。
“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狐狸的尾巴在地毯上扫来扫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你才发现吗?”
“你——”岑安开始深呼吸:“我——”
难怪叶医生从来不跟白白一起同时出现!
难怪他从来不吃犬罐头!
难怪不让摸头!
他居然好几次试图揉大魔王的脑袋!
叶肃见那呆子还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笑意加深着半立起身子往前一滚,竟直接从三尾妖狐的本体变成了半妖半狐的男人——
浑身□□的男人凤眼含笑,半跪半坐着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薄唇微抿,肌肉的线条在此刻全部显露无疑,身材不输任何欧美男模。
斜方肌到肱二头肌全都清晰可见,八块腹肌排布有序,人鱼线更是直接自腰侧一路往下。在精瘦又白皙的这副身躯上,腹肌和胸肌都勾勒出浅浅的阴影,更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从医学生的角度来看,这男人体脂率低且足够健康,一看就有经过长期的高蛋白饮食和规律运动。
从世俗或者低俗的角度来看,胸是胸腿是腿,公狗腰确实是又撩又欲。
那三条狐尾环绕着这雕塑一般标致的身体,尾巴尖环在腰侧犹如隐秘的暗示。
“要摸一下吗?”他抬眉看向岑安,掩在本性里的顽劣性子又被勾了起来。
岑安真怔怔地凑过来摸了一下他温热的肩头,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尾巴。
是真的,没有骗他。
叶肃也没想到他还耿直到过来上手摸,任由那微冷的指腹从自己的肩头划过,感觉心里有点痒。
“你真是白白……”青年小声道:“可你不是吸血鬼吗。”
叶肃径直站了起来,当着岑安的面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回去:“我是混血儿。”
也一度是长月丘里被众妖嘲弄的‘杂种’。
“上次送你柚子糖的那位,其实是我母亲。”他漫不经心道:“她已经活了一千三百多岁了。”
“所以……”岑安仍然保持着扶住沙发的动作,说话时都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是狐妖,你父亲是吸血鬼?”
然后结合在一起——就是吸血妖狐?!
“所以,”叶肃系好了领带,下巴一扬衣服就换了一套配色,而且所有的褶皱脏污都直接消散:“铃铛圈?”
“我绝对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岑安深呼吸一口气想要辩解:“铃铛圈是我收拾屋子那会在杂物堆里找到的!那时候也只是怕你丢了而已啊!”
“犬罐头?”他缓步走了过来,袖扣和腕表都自动飞过来一一扣好。
“我错了叶医生,真错了——”岑安都快呜的一声哭出来了:“你变成狐狸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怎么会想到你们是同一只啊。”
伴随着距离的靠近,他甚至能闻见叶肃身上似有若无的月桂香气,脑子里更乱成一团。
男人单手卡在他和沙发之间,尾音微微上挑:“还邀请我一起洗澡?”
“我这就走……马上就走!”小青年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对不起……叶医生。”
他发出幼兽被欺负一般绵软的呜咽声,听得叶肃心里一跳。
男人松开了他,抬手把领带结往下拽了一些,任由锁骨线条在领口若隐若现。
“去做早饭。”他淡淡道:“我饿了。”
岑安眨了眨眼,小声试探道:“那我还走吗?”
“煎两个蛋,七分熟,不要洒芝麻。”
小青年慌乱地嗯了一声,冲回厨房洗手做饭。
叶肃低头回着短信,唇角微翘。
他还就喜欢看他被欺负的这般战战兢兢的样子。
以后再来几次也不嫌多。
周五再上班一天就可以解放休息了,大伙儿的状态都放松了许多。
岑安回到医院以后都不敢直视叶肃,说话也客气又小心,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他一想到自己摸过这大魔王的尾巴耳朵还有脖子,甚至把白狐当自家宠物般梳毛擦爪子,就觉得一阵后怕。
不光是怕,还有夹杂着一种很奇怪的情感。
面对大白狐狸,岑安向来都亲昵又放松,说话时也不会太拘谨。
但他同样也是受叶肃大魔王庇佑的弱小妖怪,哪怕是以人形做他的实习生,说话也都谨慎谨慎又谨慎,完全是个不敢大喘气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