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年轻人,”老爷子又伸手把他拦住,掏出翻盖手机给道观那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在呢,老陆?棋下完没啊?”
“他们这边又派了只大的,你把朱厌放出来遛一下?”
“什么叫我想看猴子抓鱼,我是那种人吗?”
谈话之间,那六个女鬼张开尖牙伸出触手,身上还挂着藤壶海藻就扑了过来,周身都萦绕着凶恶的黑气。
道观方向忽然也冒出了一道黑气,凶戾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怒吼一声也扑了过去——
白首赤足的巨猿两三下就攀升到三百层高楼的顶端,一个俯冲就扑了过去,伸手就要撕开那海怪的脖颈!
“我觉得这不科学。”伊恩默默道:“你们这边的动物也太凶了……”
“而且什么都吃。”梅斯菲尔德隐约有点饿:“你说这东西裹上面包糠炸一下味道怎么样?”
独角兽扭头看了他一眼。
“……那蘸辣椒酱?”
“你没救了。”
医院里很安静,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闻着让人镇静又安宁。
岑安在病床边凝神控制着血液,一手轻握着叶肃的手,把指尖都并在了一起。
他的手很软,握着的时候都像一个浅浅的吻。
叶肃不断处理着废血,偶尔会有些走神。
“叶医生,”岑安低着头看着仪器,慢慢开口道:“其实有好些事,你不说,我就一直都不知道。”
“要不是梅斯医生告诉我,我现在都不会察觉的。”
叶肃侧眸看向他,眼神关切而温和:“什么?”
“我很长时间里,都觉得自己很独立又能干,从来没想过会给医院或者家里捅篓子。”岑安抬头看向他,笑的有些抱歉:“其实这几年里,你一直都在安静的照顾我,对吗?”
他很长时间里,都没感觉到自己做错过什么事。
好像开出来的每一方药都对的精准无误,煮的菜从来没有烧糊过,就连咖啡放多了糖味道也刚刚好。
第一次做手术,第一次参与连夜的抢救,第一次给病人做腰穿引流,好像从来都一帆风顺,也不曾碰到过什么打击。
岑安在很长时间里,一直以为是自己做事小心,又或者是被幸厄石庇佑着。
毕竟在成妖之前,他能力有限,其实对人类社会也并不算熟。
后来梅斯医生过来,他单独和他做了好几台手术,才隐约回过神来。
“那天我顺手给梅斯医生也煮了壶咖啡,”他小声道:“然后他喝了一口,全喷到了电脑屏幕上面。”
“我后来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不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很好的。”
“可是叶医生,你喝了我煮的咖啡三年多,从来都没有说过一次不好。”
叶肃抬手轻抚着恋人的软发,语气透着不自觉的宠溺:“我很喜欢。”
岑安又把头低了下去:“这种很差劲的东西,还是别喜欢了吧。”
“安安一直在变得很优秀啊。”叶肃含着笑看他:“刚进家门的时候,笨手笨脚的连热水器都不会用,现在已经是能主刀手术的医生了。”
岑安怔了一下,都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叶医生在夸我么。”
“嗯,在夸你。”男人俯身亲了下他的脸,抬手把他抱在怀里:“安安一直都很聪明,偶尔犯些小错误也很可爱。”
“做的夜宵一直很好吃,写论文的时候会把参考文献都好好读一遍,每次做手术长进都很大。”
“以前看你半夜都在补课,都想让你直接毕业了好。”
他平日里看见他活蹦乱跳的时候,莫名的总是想欺负或者打压下他。
可真见着他蔫下来没精神了,又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护着。
岑安感觉自己的脸颊都烧起来了,窝在叶肃臂弯里小声道:“我好没出息啊。你一夸我,我就像小傻子一样只想笑。”
男人低头又吻了下他的额发,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你一直是最好的。”
也是我心里最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