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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爆炸式饭量让岑安好的挺快。
刚开始走几步路就喘,一日六顿没几天就能上下楼了。
中间好些朋友都来探视过,连一顿能吃二十个馒头的鲍富都惊了。
“岑大夫你悠着点!你以前还劝我别暴饮暴食啊你记得吗!”
叶肃对别的病人可能都凶巴巴冷冰冰的,治完病开完药就走从来不废话,但是在安安同学面前简直是十佳全能好医生。
就是这附近几个街区的烧烤店拉面店小餐馆都挺惨,冷库填一回空一回,报警也查不出来是谁干的——虽然有钱拿还能赚一些,可这也太邪门了吧?!
哪个贼偷完东西还给钱的啊!
岑安虽然还是不太愿意照镜子,但眼见着就开始恢复气色,皮肤也渐渐开始恢复光泽。
渡劫成仙之后,他体内的灵力运转自如到超顺畅的状态,而且浑身都开始散着淡淡香气。
这味道在其他朋友鼻子里还是人参特有的清苦草药味儿,但在叶肃这边就会多几分血香味。
似有若无又馥郁萦回,让男人走神了好几次。
身体痊愈的差不多了之后,食量也终于开始缓缓复原,叶肃便开始带着他下楼散步,一点点的帮他恢复着灵力。
岑安有精神之后会偷着施法,因为掌握不好力度的缘故,时不时的打碎一两个碗碟。
他刚把碎瓷片扫完丢掉,叶肃就提着嫩藕鲜笋回来了。
小青年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光着脚站在地毯上,笑眯眯地唤了他一声。
“叶医生——”
叶肃在闻见他身上的甜香味道时,尖牙直接开始往唇侧延展,又被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他放下东西坐到沙发旁,视线在那纤细白净的咽喉上停留了几秒。
“嗯,过来。”
岑安以为他要抱自己,两三下就蹭了过去,超听话的窝进了他的怀里。
叶肃垂眸闻着这糅杂着血香味的气息,一手扶着他的腰,缓缓开口道:“伤都养好了?”
岑安动作一僵,隐约感觉到某些前兆,还是小声嗯了下。
“都……养好了。”
就是身体重组以后好像变敏感了……有时候半夜睡着觉蹭到床单都会有感觉。
“走路时也不觉得疼了?”
叶肃伸手探入他的长发中,让赤红的发丝在指尖流泻而过。
“……不疼了。”岑安跪坐在他的膝盖上,感觉脸颊在发烫。
今天回家怎么没有亲亲呢。
明明都靠的这么近了。
男人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我一直在生气。”
岑安愣了一下,发觉他眼神都变了,心里有点慌:“生……生我的气么?”
“先前让你立誓,就是怕你做些错事伤到自己。”叶肃皱眉看着他,语气里没有任何回转:“每次你受伤昏迷的时候,我都像在渡劫。”
“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也根本不考虑你自己的安危。”
“安安,我也会疼。”他牵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上,声音低沉而冷淡:“它因为你,疼了好多次。”
“我当时——”
“平时装的比谁都乖巧,一出事就不管不顾的胡来。”叶肃压着情绪道:“你如果真的出事,我该怎么办?”
“我真知道错了……”岑安委委屈屈道:“之前都是因为……”
“我不想听你解释。”叶肃冷淡道:“你该吃点苦头。”
岑安惊惶的抬头看他,忽然就放倒在沙发上,然后t恤也被直接撩开。
“啪!”
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抽了下来,露在外头的小屁股被抽的都红了起来。
“嘶——”岑安咬着唇哼了一声,试图从他膝盖上爬起来:“不要——”
“啪!”第二下抽的又响又快,另一边也开始泛着红痕。
“知道错了吗?”头顶的声音冷冷道。
“下次真不敢了,”岑安感觉自己跟小孩似的被教训成这样,难为情的都想伸手捂脸:“你放开我……你欺负人……”
还没等他说完,第三下又打了下来,让圆润的弧线都跟着一弹。
“叶医生——”岑安长长的呜了一声,又变了调子去唤他:“肃肃——”
被打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烫,虽然听着响的很羞耻,可又好像不是很疼。
他的衣服被撩开了更多,冰凉的指尖按在了发烫的红处,声音里毫无起伏。
“这时候记得叫肃肃了?”
岑安反身去蹭他的下巴,努力撑起身体去吻他的唇,可距离刚好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呜咽着想缩回他的怀里,又怕被再打一下。
叶肃垂眸看着怀中人脸颊上的浅浅红晕,低下头吻上那柔软的唇。
又一巴掌落了下来,轻哼声像在引诱更多。
“既然休息好了,”他轻咬着他的脖颈,听着急促的呼吸声道:“那到底该怎么认错,就都交给你来考虑吧。”
-2-
孟萝卜是在大战前夕被道士接去永央寺避乱的。
他匆匆给大哥们留了张纸条,隐约也感觉到涌动不安的异常妖气。
鲍富那笨狗应该有白骨精护着……估计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永央寺,先前真是连门口的影壁鱼缸都没看清楚过样子。
孟萝卜想的是,这儿树荫凉快后院也僻静,补补课睡睡觉都真是个好去处——还能顺带蹭几天这臭道士的饭。
他变成猫的时候在鸟窝里都能睡的颇香,其实超好安排。
永央寺被先后翻修过几次,保留了前面供奉神明的大殿,但左右两边有扩建出莲池和寺院。
鎏金宝顶熠熠生辉,飞檐斗拱无不如新,从远处看,哪怕是隐在松柏高杉之中,都能瞥见几分庄严肃穆。
一路往里行去,有假山湖石引水为景,有放生鱼鸟的沉香池,还有如鹤翼般的两侧山廊顺着地势往纵深处去,既可攀登而上去后院休憩禅修,也可以站在那上面一览山外的风景。
凌慎留心着海湾方向的异动,把孟萝卜送进寺院里安顿好了以后便匆匆离开了。
“饿的话可以叫外卖,山路已经翻修好了。”
“诶?”
道长依旧是那禁欲又淡漠的样子,把结界一立便御剑飞下山去,径直向东去助散仙们驱散邪魔。
黑猫蹲在狮子头上面眨了眨眼,决定晚点再写作业,先到处逛一圈。
比起上次惨遭削尾的悲痛心情,他现在脚步都轻松了好些,转悠之余还顺路吃了两只喜鹊。
呸,毛真多。
孟萝卜总觉得这个寺有点熟悉。
他走到佛像前和古钟旁时,都会有种似曾相识的重逢感。
可再去见那十八罗汉的金身,又或者是跳到山廊上看风景的时候,又好像只是个新来的客人。
他前前后后转了两圈,终于想起来臭道士临走时还递了纸条,又变回人掏了掏兜。
你的住处在后院东厢房,wifi密码是:chensi_0302,有事给我打电话。
少年揣着兜看完纸条,琢磨了两秒钟。
wifi密码一般来说都是有讲究的。
像叶老大家里的wifi,密码是岑哥的名字缩写配手机号。
明哥家里的wifi密码是他们名字缩写中间夹个回梦川的编码。
这chensi,搞不好是这臭道士什么人啊。
媳妇儿?小情人?还是男朋友?
少年啧了一声,把纸条又收好放回了书包里。
难怪臭道士清修这么久都没法飞升,这就是尘缘未断。
穿着小黄衣的外卖哥开着小电驴上山只花了十分钟,拎着三盒炸小黄鱼敲了敲寺门。
“有人在吗?”
蹲在檐角的黑猫眨了眨眼,转身就消失在了树荫深处。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色套头卫衣的男孩开了大门,笑眯眯的接过外卖道了声谢。
外卖小哥干完活儿骑电动车下山,隐约觉得纳闷。
合着这寺里头也让开荤啊。
凌道长回来的很晚。
他踏着长剑落在了山门前,先是拂去了一身污血,然后缓步进了寺院。
从前这寺中千灯都由他一人执掌,有时候独自守的太久,也会循着小路将夜灯一盏一盏点明。
酉时开始,先点前院,再点檐角,从高悬的六角锦灯,到石子路上的双狮灯,等整个永央寺在夜色中辉煌如常,便刚好到了戌时。
他在很长时间里,都不肯承认这也是一种想念。
可今天他回来的时候,整个寺院的锦灯油烛都亮着。
就好像这里是悬浮在山巅云间的又一簇花火。
孟萝卜耳朵很灵,游戏打了一半把手机一扔,两三下就跑到了门口去迎他。
“道长!你回来了呀——”他扭头也去看这夜色中金红明华,笑的眸子里都泛着光:“我帮你给院子全都通上电了,不~用~谢~”
“以后这些灯都不用你亲手点啦,要是不按开关,他们能亮到你电费被扣完~”
凌慎怔了几秒,下意识地又去看他。
他一直不肯把沉似和这男孩当作同一个人。
可在灯火之下,他们笑的样子都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