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见到他们了,我该说什么?”
“打个招呼就好。”
“不行我感觉我手心都是汗……”
高山上的钟声响了三下,声音沉厚苍老,犹如岁月忽然回头。
涌动的人群同时停了下来,在钟声中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良久之后,一辆车意欲掉头,车里的青年咦了一声。
“叶医生?是你么?”
岑安下意识地想跑,被叶肃牵着手腕带了过去。
“嗨——我超喜欢你们的!”他紧张到说话和机关枪一样:“演的特别好!”
“你们也是来祈福的么?”叶肃问道。
“估计来不及了,”戚麟指了指远处拥挤的车流:“人太多,我们就听听钟声,等会去市区登记结婚。”
“今天?!”岑安下意识的看向叶肃,心想这时间也掐的太准了一点。
叶肃挑起眉毛:“你也想今天结?”
岑安强咳一声,拉着叶医生和他们一块合了一张影,然后把菩提子送给了他们。
“这个是开过光的哟,请务必收下,就当是结婚礼物了。”
“谢谢啦!”戚麟笑着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等车开走了,岑安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叶肃怀里蹭了一下。
“真送出去了……不容易啊。”
他揉了下眼角,心想下一个要送的估计是孟萝卜了,当神仙果然年纪越大泪点越低。
叶肃站定了之后,忽然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辆车。
他忽然觉得,有些距离临时解除掉,也没什么不好的。
戚麟等着前方拥挤的车流龟速挪动,忽然感觉脑袋里有个木栓一瞬间被解开了。
无数记忆涌流而入,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岑哥岑哥——”
“这题怎么做啊——”
“记得来看我演唱会啊!”
“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年都没有见到你啊……”
“……你是谁?”
青年在驾驶座上怔了许久,忽然间眼眶红了。
“这是一个秘密。”叶肃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戚麟抬手解开了安全带,转身就开了门。
江绝正琢磨着等会怎么发微博,随口道:“你要去买吉符吗?”
“绝,我们的婚礼要多两个位子,放在最前排。”
戚麟直接冲了出去,一路绕过游客和三轮车冲了三四百米,一口气回到那路边的两人面前。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岑安额头上都是汗。
叶肃安静的看着他,
“哥,岑哥,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戚麟张开胳膊就给了他们两一个熊抱,紧紧的不肯松手:“岑哥,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好不好?”
岑安怔在原地,被他抱的都有些恍惚:“你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你怎么一消失就是两三年,还说是去留学?”戚麟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叶肃又看向他:“那些原因我都可以不问,有些事你不方便讲就不要讲。”
“但是岑哥,叶哥,你们是我的家人,永远都是。”
他低头翻了下兜,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邀请函。
“不管怎么样,拜托你们一定来我的婚礼,以后你们结婚也叫上我,好不好?”
岑安轻拍了下他的背,笑的眼眶都红了。
“好,一定来。”
戚麟恋恋不舍的和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等车流再次移动才冲了回去,手腕上的菩提子特别好看。
岑安望着远去的车流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开口道:“叶医生,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好。”
他牵着他的手,直接瞬移消失。
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山林之中,连空气都变冷了。
叶肃第一次来这里,转身环顾道:“这里是岑山?”
“嗯,现在叫岑山自然保护区了,也不再有参奴背着篓子年年采参。”
岑安握紧了他的手,和他在深林之间漫游。
“以前我刚刚化成草灵,就和何首乌婆婆他们在这里散步,偶尔去喝小溪里的水。”
后来他们都化作尘土了,在细雨春泥中无声消逝。
“我没有父母,只是深山里的一棵人参,但总想着,该跟这里衍生腐朽的一切说几句话。”
岑安站定在自己当初破土而出的地方,与叶肃十指紧握。
“我是安安,”他看着高山道:“谢谢这里的一切养育了我。”
“我遇到了叶先生,想把他带回来给你们看一看。”
“……我们相爱很久,以后想在一起永远这样走下去。”
“长长久久,再也不分开。”
他说到这里,有些难为情的抬起头,看着叶肃小声道:“叶医生,可以说永远吗?”
“当然可以。”
叶肃垂眸吻了一下他的唇。
山林中回荡着清冽畅快的长风,犹如证婚人在微笑致意。
“永远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