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钉国 江安城
“启奏越王,宫外有一老者自称张清梦使臣欲求见殿下。”士兵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
韩进笑了两声,问向一旁的王粒围:“张清梦派使者前来,其意何在?”
“必然是游说大王拒绝出兵,大王千万不要被这小人所蛊惑!”王粒围回答到:“干脆让他滚回去好了!”
“不!”韩进站起身来:“让我会一会这个家伙。”
“传张清梦使者入朝!”如同银铃般的厉声震动着整个朝野。
过了一会,一名老者缓缓走了进来,左手拿着拂尘,右手牵着六岁大的孩子,身着一身白袍,身姿轻盈飘渺,一头白发紧紧的束在头上,长长的胡须,银丝般随风飘舞,如同神仙一般的老者,很快就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被这奇异的装扮惊到了,这哪是什么使臣,分明是太上老君下凡了嘛!韩进下意识尊敬地点点头,第六感告诉他,这个老者不是一般的人。
那老者也不慌也不忙,甩了几下手,便弯腰做揖:“郑国公张清梦使臣钟郎元拜见越王!”(钟郎元:即老儒)
一旁的男孩躲到了老者的后面,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韩进走下台阶,将其扶起:“老先生辛苦,如此苍老之年竟还被派来做使臣,莫非张清梦帐下无人吗?”
老儒干瘪的嘴角抽动着,随即回答道:“非也,皆因在下乃朝中碌碌无为之辈。”
韩进当然明白这话的另一层含义,脸上有些不愉快:“那么老先生来是要游说我退兵吗?”
老儒甩甩拂尘,笑着说道:“难道大王是仅凭三寸之舌就可游说之人吗?”
“既已知晓,那就请回吧,告诉张清梦,同盟军必会让他碎尸万段!”韩进坐在王椅上,高傲地说道。
老儒哈哈大笑,韩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什么好笑的?”
“反郑同盟之天威谁人不知?只可惜呀!可惜。”老儒垂头叹气,却似有些不甘。
“有什么可惜的,把话说明白了!”韩进眉头皱紧,紧握着拳头吼到。
老儒摸了摸一旁小男孩的头:“大王小点声,把孩子吓到可就不好了……”
韩进紧咬牙关,强行把怒气咽进肚子里:“老先生有何话只管说吧,本王绝不会加害于你。”
老儒右手轻轻抚着白髯,慢悠悠地说道:“反郑同盟击败张清梦后,大王却不想想日后又该怎么办?”
韩进眼神放着光,示意接着说下去。
“当今天下各路强大诸侯,郑公虽说足智多谋,却只占据区区河北之地,常年的战乱,致使粮食大幅减产,所以现在还不配作为大王的对手。”
“成都王虽然据益州荆州之地,然而他荒淫无道,不理朝政,赏罚不明,忠奸不分,一时尚难对大王构成威胁”
“大王目前占据江南之地,占据七郡之地,自成一方小霸,却难成天下雄主,为何?”
韩进托腮想了一会:“依老先生如此分析,阻碍本王发展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吴王华浩,是不是?”
“大王想法成熟,着实令在下佩服。正是如此,江东之地自高皇帝泰正以来,便是朝廷赋税重地,统辖十六郡八十四县,人丁富足,国力强盛,人才辈出,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诸侯。江南之地与江东关系甚密,可为何华浩不敢进攻大王呢?”
韩进又想了想:“当然是张清梦还在北方,若他与我交战,则必遭张清梦攻击,那时他便腹背受敌了。”
“正是如此,所以大王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老儒嘻嘻地笑着。
韩进笑着点点头,连忙安排人:“把椅子送过来,让老先生坐下!”
老儒将男孩放在了椅子,自己又继续说道:“敢问大王,反郑同盟何时出兵?”
韩进惊了一下,随后又冷冷地说道:“军中机密,怎能告诉于你?”
“不必大王告诉,在下斗胆相猜一下,可否?”
“先生自便!”
“明年夏出兵,是与不是?”
韩进哆嗦一下,高声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是太上老君下凡?”随后又看向周围:“今天先散了吧,先生请和我上卧房私议。”
夜里韩进卧房,韩进与老儒对立地坐在桌子的两头上,完全没有了什么尊卑贵贱。
“实不相瞒老先生,您所说的话正与本王的想法暗合,目前威胁到我的只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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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一人,若是灭了张清梦则我也必灭,唇亡则齿寒。”韩进翻出了几粒蚕豆递给小男孩,小男孩回头看向老儒,待其点点头后他才吃下去。
老儒笑着说道:“望大王恕罪,在下并非张清梦之使者,只是海边一渔人而已。”
“那为何要伪装成张清梦的使者?”韩进问道。
“不然大王将会把我拒之于门外啊!”老儒哈哈笑着,轻轻抚着白长髯,在烛光的照耀下根根闪着如星星般的点缀。
韩进微微地笑着,酙了一小杯酒递过去:“老先生,请问明年夏出兵又有何说道?”
老儒小抿一口:“大王这反郑同盟名是反郑,实目的是让天下诸侯元气大伤吧?天下大部分强劲诸侯皆在南方,南方人习水战而畏寒冷,只要大王能促成今年冬出兵,又以整顿兵马为由暂缓自己出兵。这样送死的是他们,而大王只可坐享其成便可。”
韩进见老儒喝下了酒,便阴险地笑着,手上还攥着一包干瘪的小纸袋。能看透他心思的人,又怎么会让他活下去?韩进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老儒又将整壶的酒喝了下去,韩进虽然表情木讷,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因为那可是最烈的毒药——雷公藤。
“老先生分析的是,本王必将一一照做,不知老先生可愿做我帐下一谋士?”韩进怀里揣着解药,倘若老儒答应便为其解读为他所用。就是拒绝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尤其是他尚未谋面的死敌——张清梦。
老儒哼哼地笑着,站起身来叹口气道:“本以为越王是天下雄主,具有包罗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只可惜小肚鸡肠,嫉贤妒能,可悲呀!”
韩进虎驱一震,心中暗暗寻思道:“这家伙中了我的雷公藤,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再一抬头,老儒与吃蚕豆的小男孩突然不见了,吓的韩进是连忙跪在地上:“这定是哪路神仙,韩进愚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次日,老儒与男孩就从东海边上的江安城,来到了长江南岸的金陵城,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若说不是神仙,怕也没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