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监狱里,犯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动改造,陆续走进食堂,开始用餐。
梁杏凤看着墙上那块很大的电子钟表,快十一月了,死灰般黯然的眼眸没有一点光亮。
打了饭,坐下,旁边几名狱友又在讨论明天的探监日了,说起家里什么人要来,满怀期待。
她越发落寞。
儿子已经快三个月没来看他了,问了管教,管教说不知道什么情况,叫她联系其它亲属问问。
她跟娘家联系过,可娘家妈妈早就不在了,父亲年迈耳朵不好使,也操作不来手机。那几个兄长都是自私自利的,见她锒铛入狱都巴不得撇清关系,她打了电话过去,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那边借口太忙挂断了。
人生活到这个地步,可谓众叛亲离,前途无望,多少次她都想一死了之,活着真没意思。
可想到杨国华不在了,一双儿女无依无靠,又都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要是没她这个妈扶持着,以后可怎么活?
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振作,继续熬下去。
吃完饭,梁杏凤又去找了管教,申请给亲属打电话。
管教看她忧心忡忡,颇为同情地叹息了声,道:“我们也是前几天才收到文件,你儿子……”
梁杏凤本来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听管教提起儿子,顿时眼睫抬起:“管教,我儿子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否则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见她激动,管教连忙安抚道:“你别急,他的确出了点事,但不是发生意外,他……他做了违法犯罪的事,被公安机关逮捕,正在服刑。”
“什么?”梁杏凤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向管教,愣了秒更加激动,“怎么可能呢!我儿子很乖的,他很胆小的,他不可能犯罪!肯定是弄错了,文件呢?文件在哪儿?”
原则上,犯人在外面的亲属出了什么事,一般是不告诉本人的,担心造成不良影响,不利于监狱管理。
但也会根据实际事情,酌情考虑是否告知。
梁杏凤的丈夫已经不在了,家庭情况特殊,所以监狱方经过讨论,决定告诉她实情。
管教将文件取出,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你儿子能耐可大了,不仅敢犯罪,还罪名不少。”
梁杏凤不信,一把拽过文件赶紧查看。
敲诈勒索、非法经营、合同诈骗、袭警……
这,这怎么可能呢?
“小俊那么乖……他在外面过得好好的,怎么会干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有……”梁杏凤情绪激动,不断呢喃,双手颤抖起来。
管教收回文件,冷静地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了解,行了,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了,可以回去了。”
梁杏凤僵着不动,过了会儿,突然抓住管教:“我要打电话,我申请打电话。”
管教见她瞪着眼要吃人一样,呼吸急促凌乱,担心她过于激动出什么事,只好同意。
梁杏凤还是给兄长打了电话。
这一回,那边接通后没有不耐烦地马上就挂,反倒主动说:“杏凤,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爸病重入院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也不知道监狱会不会网开一面让你出来见老头儿最后一面,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申请吧。爸倒是没糊涂,我们几个儿子陪着都不够,心里就惦记着你这个麻烦精。”
梁杏凤本想问问儿子的情况,谁知还没开口就得此噩耗,犹如当头一棒落下。
她握着话筒,身体晃了晃。
那边,兄长还在埋怨着什么,她耳边听不真切,好一会儿,机械地呢喃:“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申请……让爸等着我,一定要坚持,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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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岳栾到了江城,住在御苑。
三胞胎见到外公,高兴极了,家里每天热热闹闹的。
可好景不长。
卓岳栾来的第三天,半夜,安静的别墅突然亮起灯……
千千是在睡梦中醒来的,伸手摸到屁股下的床单一片湿濡,第一反应是自己尿床了。
等脑子清醒,她突然意识到——应该是破水了!
封墨言这些天睡觉都很机警,妻子有动静的第一瞬,他便微微转醒。
到了孕后期,两个胎儿挤占了妈妈肚子里所有的空间,千千需要经常起夜上厕所,每次他都跟着扶着,怕她发生意外。
这次也一样,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已经坐起身,“走,我扶你……”
千千一把薅住他的手,尽管她觉得自己很沉稳淡定,但开口时嗓音还是有点紧:“不是……不上厕所,好像破水了。”
“破水?”封墨言吓了一跳,整个人马上清醒,伸手按亮了床头灯,掀开被子——果然,千千身下一片湿濡,好在面积并不是很大,所以他还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