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除了背上的鞭痕还有些作痛,我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了。
我站在院子里,一根一根地将散放在院子地上晾晒的柴木堆到墙下边放好,云溪呆在房间里做些针线。
就算太阳快落山了,原来地面被烤的热气升腾上来,还是很热,我只觉得嗓子里像要冒火一样。
我抹了把汗,往堂屋走去,打算去喝口水再来接着干。
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见福婶的声音道:“按说,阿喜和云溪也渐大了,如果出来这些闲话,虽说是那起乱嚼舌头坏了心肝的婆娘往人身上泼脏水,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来,不如就让云溪和玉哥儿定了亲,过了明路,别人也就没法拿这事儿说嘴了。”
我一楞,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墙边听着。
纪玉和云溪要订亲了吗?
……
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的有几丝迷茫。
静了一静,娘说:“她们两个……倒也相配。玉哥儿看了这两年也是个好的,云溪跟了他,也不会吃亏的罢。再说……两个人都喜欢些诗词、歌赋的……”
福婶附和道:“这就是了,两个孩子多般配,我听我家顺哥儿说,玉哥儿在学堂可是很出息的,说不定能中个举考个功名,云溪也可以跟着做官太太,云溪这般娇怯怯的身子,在家里是娇养着的,若是嫁个庄户人家,少不得日夜操劳,云溪怎么受得了?就算……玉哥儿万一做不得官,当个教书夫子也能养家,玉哥儿是知根知底的,两个孩子如今是亦师亦友的模样,再怎么着,玉哥儿能亏待了云溪吗?”
娘沉吟着道:“你说得也是……”
福婶笑道:“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且不说石头兄弟救过我家男人,我也是将你当姐妹的,几个孩子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我看着他们就像自个的孩子一般。”
娘笑道:“是这话。只是……村里刚出了些闲话我们就忙着给两个孩子订亲,倒像是坐实了闲话一般,而且阿喜是姐姐,还没给她订亲就忙忙地替云溪定了亲,不妥不妥。”
福婶笑道:“闲话的事……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也就迟些罢。至于阿喜比云溪迟定亲的事,倒也没什么的,又不是让云溪赶在阿喜前头成亲,只是订亲而已,若你实在怕人闲话,去庙里求个签或问个神,就说是命定要云溪早定亲就是了。”
娘沉思着点头:“倒也可行。”
福婶笑道:“阿喜嘛……我倒挺喜欢她的。”
娘摇头道:“她呀,就是太闹了。”
福婶笑道:“闹也有闹的好处,我就喜欢这么直率没花花肠子的……不如就将她给我家顺哥儿做媳妇吧。”
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虽说是似随口说出、半真半假的话,可还是让屋里、屋外、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愣了一下。
我娘笑着道:“只怕她这泼辣性子顺哥儿可不喜欢……再说罢。”
两人错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终究没有进屋里去倒水喝,而是有些懵懵懂懂地回到了房间,刚才娘和福婶的谈话对我来说太震动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订亲之事……原来似乎是好遥远的事情……想起村里成亲的人家,新娘子羞涩地盖着盖头端坐在新房里,大人们满脸喜气地招呼着村里的小孩儿抢着花生、桂圆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