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笑了一声,笑声带了两分凄凉,几分怨气:“他为了你,竟亲手录下这种话本小说,哈,姐姐,你可真本事呀。”
她话语里的讥讽怨怒那么明显,我怔了怔,搁下笔,伸出手去拉她:“云溪,我只是觉得纪玉说得有道理,多识点字总是好的……”
她冷冷地盯着我:“是吗?玉哥哥怎么说的?”
我点了点头,将纪玉的话几句话说出来:“玉哥哥说得对,求人不如求己,wo日后要是管家、记账、读写家信、总是靠自己比较方便的……”
云溪眼光猛地冷厉冰寒起来,盯着我道:“管家、记账?!倒是管谁的家?!记谁的帐?!”
我有些愣怔,云溪的反应激烈得让我有意外。
她轻轻地扇了扇那本小说,点着头道:“他一向不喜看这样的书,为了你,竟亲手录下一本。姐姐,你说你不与我争什么,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说你不会与我抢人,还会帮我将想啃上一口的老鼠都赶跑,可你在做什么?!”
她的表情激动而冷厉,我第一次见云溪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在我的印象里,不是一直都很温婉柔顺的吗?
我心下微惊,伸手去拉她的手:“云溪……”
话未说完,她猛一抽手,将我拉得微微踉跄了一步,指着我道:“是吗?你以前为什么不学?为什么现在才学?因为与福顺的婚事黄了是不是?因为你名声坏了,这十里八乡再没人肯娶你了是不是?因为你生怕自个嫁不出去,当个老女人是不是?所以,你才要巴巴地抓紧纪玉,为他学识字,为他学读书……好让纪玉娶你是不是?!”
我震惊地紧盯着云溪,厉声喝道:“云溪!你胡说什么?!”
云溪冷笑道:“是我在胡说吗?你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别人都说你大方、大度,为了妹妹上面都让着,什么都不计较,我还差点被你骗了,原来……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你放弃的只是你不在乎东西!想夺掉的是我最在意的东西!我说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大度,是为那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你放弃了那些你不在意的东西,我就亏欠了你,你抢起我的东西来,就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了吗!”
灯光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没有半点平日的孱弱怜人,灯光在她脸上留下的阴影,甚至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森冷的狰狞,低声道:“难怪刚才玉哥哥要突然与我说那些话!原来是你!好、好、好,好一招明修暗道暗渡陈仓!
亏我还佩服你能为了自个的心当众拒婚,原来你却是早就抱了这个心思!你本就是在骑驴看马,驴跑了,就勾搭马去了!嫁不了福顺了,就期望嫁给玉哥哥了!
说什么你不怕嫁不出去!你怕嫁不出去,怕得要死,才勾引玉哥哥……”
“啪!”清脆的一声响,云溪捂着脸恨恨地瞪着我,半边脸苍白,半边脸上五个淡淡的手指印。
我指着压着声音厉声道:“云溪!你别胡说八道!我阿喜再没存这样的心思!我做了的事敢作敢当,没做的事也容不得你胡乱泼脏水!”
望着云溪怨恨的目光,我突然觉得胸口又闷又痛,眼睛发涩、喉头发紧,哑着声音道:“云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是姐妹,亲姐妹!姐妹连心。别人污我辱我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