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眼中的神色轻松了许多,也欣慰地微笑着看着我们姊妹和睦友爱的场景。
在我们离开时,我听见云溪轻声问娘:“我母亲……临终前就……没有提过……封其俊吗?”
她的语气有点奇怪,似乎有几分怨恨,又似乎有几分期待,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令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静默了一会后,娘轻声道:“她只说了一句,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封其俊。”
云溪虽对纪玉对她的拒绝仍然有些黯然和难受,但在自个身世解密这件大事下,倒是将她心里那些思慕之情付流水的痛苦和失落都减少了一些,也不再拒绝吃药了,身子渐渐地好了起来。
在她病好了又再养了一段时间后,我就实践了我的话语,让她帮着洗被子、衣裳。
虽说过了年,立了春,可寒冬留下的严寒还在,虽说井水一打上来不冷,可在室外搁上一段时间,在余寒料峭下就变得刺骨了。
云溪白嫩的小手洗上不久,就冻得红红的,她从未洗过,微微苦着脸,笨手笨脚的。
我可不管,也在旁边和她一起洗,一边示范,一边将洗法一一地说给她。
娘看着云溪有些心疼和不安,跑过来说了一次让她来洗,被我挡了,趁着我进屋拿皂角时,拉住我轻声道:“还是别让云溪洗了罢?”
我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让她洗?”
“她不会呢,洗不干净。”
“谁生来就会的?”
“天气太冷了。”
“我也在洗,她冷,我不冷?”
“她是小小姐。”
我转头看了有些不安的娘一会,叹了口气:“娘,从当初你将云溪抱回来,当成我妹妹,就再也没有什么小小姐,就算是小小姐,那也是在封家,现在的颜家,没有什么小小姐。你将她当小小姐看待,可却让她心生芥蒂;你什么都替她挡了,什么都不让她做,你是要像当年云小姐的叔叔和婶婶吗?在家替她挡了一切,嫁了出去,谁还替她挡着、拦着?”
娘有些愣怔,只看着我,眼中有一丝悟然。
我继续道:“过了年,我和云溪都十五岁了,我是早就想清楚了的,名声坏了寻不到好人家的话,就不嫁了,可云溪,你能护她多久?”
娘叹了口气道:“我倒没有你想得明白。”
我道:“不是娘想不明白,而是您一腔对云小姐的报恩、愧疚之心,反而遮了您的眼。”
娘叹着气摇头,我想了想,还是对娘道:“其实……娘,云溪虽说对我们的心结消了些,可这段时日,我冷眼看着,她倒是心里似乎还有些想头。”
娘一惊,问道:“难道她还对我们……”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觉得,她似乎在思虑去不去封家。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她回去,也没有提过让她回封家的话,她才没有说出来与我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