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微微皱眉看着我,我冲娘眨眨眼睛。
周婆子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恼怒:“我几时这样说过?”
我诧异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家清贫,姑娘过得也苦,让我们补贴家用,让姑娘们也过得好点吗?还说这是封老爷的心意……”
周婆子怒道:“不是这……”
我继续诧异道:“难道这不是封老爷心疼云溪,给她的?唉……那你就拿回去吧,想不到封老爷看着云溪过得清贫,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给云溪,可见是没什么父女情分的……云溪呀,你也不用回封家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边的云溪说的。
周婆子一怔,回头对上云溪沉沉的目光,刚想出口的话语顿时一噎,生生将怒脸转为笑脸,讪讪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封老爷当然是疼云溪小姐的……”
娘也站起来,道:“周姐姐,你既已经将封老爷的心意转到了,便回去复命罢。我们家云溪要回封家,还是那两个条件。就是不回封家,有这些银子,我们颜家也亏待不了云溪。送客!”
明辰便上前,半扶半拉地将她拉了出去。
娘看着她被明辰拉了出去,关上大门,冷笑道:“昨儿就拿了一百两银子收买我,让我将云溪劝走,今儿又来,哼……”转头看向我捧着那重重一袋银袋,道:“你怎么……”
我道:“她有句话倒说对了,这是我们应得的。封老爷十几年来也没养育过这个女儿,难道云溪连这二百两银子都得不了吗?昨儿只拿一百两,就以为我们家眼皮子浅会应了,另一百两不就入了他们的腰包?今儿这两百两我们不接,她回去后,谁知道他们会怎么说的?许就把我们没收的也说着我们收了,她们冒着一顿责罚,白收了两百两银子。还不如咱们拿过来,云溪若是回了封家,上上下下,少不了要花钱的,若是不回封家,这两百两银子就是封家给云溪添嫁妆的。她既送来了,咱为什么要推回去?”
娘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这鬼丫头。”
任周婆子再想方设法再劝,我们和云溪只不退步,周婆子也在柳树村耽搁了几天了,她们只得借住在其他农户家、吃在其他农户家,没几天就叫苦不堪了,又见毫无进展,不敢继续耽搁,只得离开,回封家复命去了。
过了一天,娘就打点了一些礼品,带着云溪去了双湘郡云家——云雅柔的堂叔婶家,明辰陪同,我和刘瑶留在家里打点家务、饲养鸡鸭、猪等畜物,爹却走不开,正是农忙时,还得与相熟的农家商议着相互帮工做好农活。
云溪一行回来已经是在好几天后了,随行带来的,还有两个清秀的十三、四岁丫鬟,一个叫阿紫,一个叫阿翠。
一行人都是风尘仆仆的脸带倦容,那两个丫鬟一下车就谦和恭顺地见过我们家里的几个人,举止有度,形容乖巧、连歇也没歇就伺候着娘和云溪等简单梳洗了一番,吃了些东西垫着肚子,又要帮我们做活。
我们见她们都累着,就劝了她们也去歇息了,只留下明辰问话。
明辰一边啃着饼子,一边道:“这两个丫鬟,是云溪的堂外祖父老爷和堂祖母夫人送给云溪使唤的。”
“本来还以为会受挫,谁知道云溪的堂外祖父祖母一见她就抱着哭了一番,激动得不能自己,他们对当年一气之下不管云姨的死活,还是心怀愧疚的……云姨嫁到封家后,他们也悄悄派人去打听了过得好不好,听人回话说过得还好,惦记也就少了,后来云姨也再未与叔婶联系,他们的心也渐渐的就淡了……过了几年,再派人去探听,却听封家人说云姨一病死了……也哭了一场,可都嫁到人家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办法,也就丢开了……只是他们养育、照顾了云姨那几年,感情还是在的,想起来还是会愧疚当初没有坚持不让云姨嫁过去……突然就见云姨的女儿找回来了,轮廓儿也像云姨,激动得又是哭又是笑的……”
“他们还说了,云溪要回封家看看,也无不可,不过如果封家不好,也不要硬撑着呆在封家,就去他们家好了,他们当外孙女儿给好好养着……”
我和刘瑶对视一笑,去了一趟云家,效果比预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