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打着呵欠梳妆起床出门,迎头看见许公子和阿九等人拥着白公子从隔壁院里出来。
白公子停住脚步,低声向阿九说了几句话,阿九跑了过来,从袖子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瓷盒给我,道:“阿喜姑娘,这是我家公子送您的伤药,您的手掌受伤了,咱们这个虽不敢说是最好的,但比寻常金创药是要好用的。”
我惊讶地抬头看了看白公子,只见他向我点了点头,谦逊一笑,我忙敛身遥遥向他一福,感激地向他一笑,接过瓷盒。
阿九笑嘻嘻地又道:“我们公子说了,您的手快点好了,才好写字,您昨儿晚上写的字太难看了,他实在看不过去。”
我嘴角抽抽,盯着阿九一脸得瑟的模样,从牙缝里低声道:“阿九哥,你的耳朵还痛不?要不要分点给你搽?”
阿九嘴角一撇,转身回去复命了。
再看向白公子,他依然一脸谦逊地和古管事等人打招呼,嘴角那丝笑却很是可疑。
我有些郁闷,看了看小瓷盒,心里却泛起一丝暖,小心地将瓷盒放进袖子里。
上了车,我将袖子里的瓷盒拿出来,云溪看了一眼,接了过去:“昨儿晚上在小摊里淘的吗?好精致的盒子。这可不像我们小摊子上能有的东西。”
瓷盒只有一个铜钱大小,薄如纸,凝如玉,盒身上画了一株草,两片叶子栩栩如生,翠如碧玉。
我点头笑道:“好眼光,确实不是昨儿买的,而是今天早上白公子给的,里面装的是伤药。”
云溪诧异地看了一眼:“白公子?”
我点头,云溪打开瓷盒,里面是些白色的药膏,散发出一阵爽辣的淡香,云溪挑起一点,拉起我的手,帮我轻轻抹在手掌肿起的勒痕上,一阵清凉透来,好像痛感也立马减了两分。
我叹道:“真是好药。”
转身仔细将车窗帘和门帘压好,对云溪道:“你肩膀不是撞得青紫了吗?还没消淤罢?我替你抹上药。”
云溪点了点头,将衣襟解开一点,我替她上好了药,她一边整着衣襟,一边对我道:“你说,白公子送药,是什么意思?”
我道:“我也不清楚。但我想,既是在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后给我们送药,就说明了他并无心为难我们,甚至有帮我们之心,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云溪点头道:“但愿如此。他送的礼虽说应景,但却是伤药,只怕也有警告之意,若是我们敢拿他的身份生事,他也不在乎再让我们多用点伤药。”
我呆了呆,望着云溪如一两弯深潭的明亮双眼,苦笑起来,是吗?还有这层含义?
我……还真想不到……
摇了摇头,道:“我头都大了,这些弯弯道道,我是想不明白的,也不愿去想,我们只记得别惹事就是了。”
云溪点了点头,将盒子拿在手里把玩:“到底是皇家国戚家里出来的东西,就是只空盒子,也让人舍不得丢弃。”
晚上下榻客栈,封家的下人们都很高兴,就连不太爱说笑的赵婆子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原来明天就要到封家了,封家的人出来也有快一个月了,来回的奔波,明天就能交差歇息了,自然是高兴。
而我和云溪的心情却比较复杂,云溪是几分紧张、几分害怕、几分期待和一点点激动,而我既为不用再坐在马车上颠簸而高兴,也为云溪就要抵达封家而惆怅、担忧。
就是跟云溪一块儿坐在车上,我也觉得她是属于颜家的,是我的妹妹。-本文晋江文学城
而一想到她就要到封家,唤别的陌生人爹、哥哥、弟弟、姐妹,虽然,她始终是我的妹妹,却又有一种成为了别人家的人的感觉。
我细细打量着容貌清丽的云溪,总有种做梦的恍惚感,明白是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怎么就成为了别人家的女儿了呢?
云溪奇怪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怎么了?”
我笑了笑:“没什么。”又揉了揉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