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亚魔了,原先在遇见王丰阳之时,内瑟斯曾一度以为是远古亚魔历经岁月而变换了容貌。但现在看来,之前的那个伪劣的亚魔并不是多么重要的角色。
眼前这个呼哧着大翅膀的家伙,内瑟斯知道它的名字:袱萨。
非常久远之前的某次飞升之战,亦是恕瑞玛帝国最大的灾难,那场对战虚空浪潮长达几个月的折磨中,当时兼任大国师的文官内瑟斯,第一次拿起了阿兹尔授予的权杖之斧上了战场。
黄沙下掩埋了多少苦战至死的飞升战士,每一位战士,都是组成恕瑞玛帝国无上的血肉,阿兹尔看在眼里,他迫不得已,在恕瑞玛节节败退之时,甚至让朝中数百名文官上阵。
但内瑟斯是自愿的,是他自己主动提出上阵杀敌,身怀飞升之力,理应为恕瑞玛献身。
“吾王,让我去吧。”
“内瑟斯……”
手中这柄长长的黄铜色斧子,不像是战场上用来杀敌的兵器,它的头部斧刃位置只有普通单手斧的大小,也谈不上锋利,像是没开锋的兵刃。
但内瑟斯也舍不得去磨它,阿兹尔讲述到:此斧,唤为长者,持斧之人,以长者之姿,手握权杖,内瑟斯,我们的帝国若是陨落,有朝一日,我希望能看到的是,太阳圆盘能在你的虔诚下再度升起。
阿兹尔很大声的说着,那时,浑身披金带甲的君王,面上一顶金乌头盔,拉起堂下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文官都是无不震惊,他们都听出了阿兹尔的意思:
这次的虚空之战如若不敌,那他将会让王座后上方高悬于空的太阳圆盘坠下,……他将以恢弘无量的飞升之力,湮没这场灾难,
同时,这也会让恕瑞玛覆灭。
非必行之事,理应争取最好的结果,力而求其次。
一众文官听此宣召,不约而同的纷纷上阵杀敌,那一段时间,恕瑞玛的辉煌与文化底蕴,在数个星期内落至衰败。
上阵杀敌的文官数不胜数,要说其中站到最后的,只有内瑟斯一者。
直到战争白热化阶段,袱萨,出现了。
剩余的飞升者皆数筋疲力尽,他们本是不死之身,却都陆陆续续被袱萨抽光了飞升之力,连同飞升者的心脏、连同他们的意志,被袱萨一同剥离。
它的手段,拼杀与百米之外的内瑟斯亲眼目睹。
今时今日,即使再见袱萨,内瑟斯依旧遏制不止心中微弱的憎愤。大批同族之死让恕瑞玛复兴再无可能,但只要阿兹尔能够复活,
太阳圆盘能够再次升起,恕瑞玛就还有复兴的可能,千百年的沉淀,内瑟斯早已将隐忍修养至内心最深的层次。
现今,即使手中武器齐备,身体状态再不济,他也不会在袱萨面前显出虚态,但,他也不会与袱萨动手相搏。开局就直接动手打起来可不是内瑟斯的作风,他更倾向于沉淀……
“怎么,还不动作?我等你很久了,飞.升.者~”
袱萨那一副粗犷的嗓子极力模仿人类女子般那种婉转的腔调,发出的声音和语气让内瑟斯觉得恶心,甚至还有一丝受到侮辱的感受。
“不,我不会与你动手。”
内瑟斯直接坦明。
袱萨不屑地眯起来眼睛,稍稍抬高了头,本就悬于空中它在面庞稍有扬起那点儿弧度之后,内瑟斯抬头看到的,只有它的下巴。
袱萨下句话说得连嘴都没张多开,摆明是看不起内瑟斯了:
“我看得出来,你只个半吊子,可惜了,现在遍地找不到一个完成的飞升者,看你还只是个残缺品,我都懒得主动出手。”
“袱萨,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永远记得你。”
内瑟斯的眼神紧紧盯着它,任它怎么蔑视自己,同族的性命都算是搭在了它的手上,现今不敌,但只要自己不死,这个怪物的模样,内瑟斯会记一辈子。
袱萨倒是不以为然:
“嚯,哪怕再放任你过个千百年,你又能有什么作为,你又会有什么变化?化为一堆白骨,然后笑死我?看清现实吧,小可怜,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倒不如趁着这番光景,你来谬赞我几句,保不齐让我心情愉悦,你就可以成为我日后的座下臣。”
“是谁没有看清现实!?”
内瑟斯忽而震声质问,这一反常的喝声,让方才还保持轻蔑之姿的袱萨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继而,袱萨稍有些恭敬,算是自满的姿态收敛了一些:
“算是此次的免战之谈,来,让我听听你口中所谓的现实。”
四周的异兽浪潮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它们大致统一地朝北上偏东的方向奔去,那儿是皮尔特沃夫,途径北上半大陆,若是不想涉水,那儿就是必经之地。少有一部分的异兽直接朝着东面袭去,在内瑟斯的记忆中,正东方向过去——
好像,是以绪塔尔,那儿是一大片的、几乎布满所闻之名陆地上所有面积的丛林,那儿是危险且致命的东部丛林,知识渊博如内瑟斯,也不敢轻易涉足那儿。
谈到这时,内瑟斯回想起来,不禁有感而发,稍扭头朝着右前方看了眼。
袱萨注意到这个扭头的动作,它悬于空中,视野较为广阔。顺着内瑟斯注视的方向眺望而去,远处,一大片茵绿色。
“从何谈起?”
见内瑟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袱萨不免有些心急,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迫于无聊。
如今的袱萨现于这个世界,它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探查曾经恕瑞玛所拥有的国土,砂层之上再也寻不到一名合格的飞升者,就算偶尔能寻觅到遗留浪荡在沙漠陋城中的人类,也不过是恕瑞玛旁支血脉的遗民。
至此,袱萨觉得自己有了嚣张跋扈的资本,它可记得,久远在千年之前,飞升者大战中,恕瑞玛帝国召集全世界能拉拢的英杰,双方的战力都是不容小觑。
让袱萨来说的话,它会说,当时的虚空兽潮与自己同时对抗着这整个世界也不为过。
但现在,恕瑞玛覆灭了,它没有询问原因,在荒途中抓取的恕瑞玛遗民口中也没有问出什么可靠的消息。渐而,袱萨心中的猜测开始稳固,到了现在,它开始相信、且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