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砚市,迎面而来的,除了确实一如艾瑶薇照片中所展示的,颇显历史文化风味的底子夹杂着推陈出新的时尚味,交织成砚市极具物色的风物风貌之外,其他的一切,对雷宇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熟悉感。
雷宇天并未在砚市市区作任何停留,而是一下车,便搭乘的士,直奔一个名叫“梨林”的小镇。
梨林实在不像是一个可能有任何特别故事的小镇。一如其名,这里有着大片的果树林,其中尤以不大不小、颜色偏绿的香梨为多。
一些果农顶头太阳在果园的边缘忙碌,对于他们来说,梨林除了是一个世代劳作的辛苦之所,或许并没有太大别的意义。
果园与果园之间,低矮的房屋却显得宁静,如同大片绿色油彩间间或的一两笔水墨点睛。房屋前有田园犬,有游玩的孩童,有世外高人般入定的老人,偶尔抬起沉重的眼皮,幽然见南山。对于他们来说,梨林却又是另外一番意义,像是一个值得隐居与栖落的西北桃源。
走在果园与果园之间的道路上,对于这个档案上标明的昔日成长之地、故乡所在,雷宇天却勾不起太多的熟悉感来。除了同样的绿意让他能联想到自己的花木场之外,没有别的特殊体会。而且,果园飘溢着甜腻果香与腐烂果子酒精味的气息,与花木场的气息还是非常不同的。
“爷爷你好!这么多年不见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呐!”雷宇天没去打扰那些劳作的果农,而是径直走到房屋前打着瞌睡的老汉面前,装出一副很熟悉的模样打招呼。
老汉大概得有六十多接近七十来岁,这个年龄对于雷宇天来说刚好。首先可以保证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年一定见证过雷宇天的长大,同时又不至于老眼昏花,老态龙钟到认不出人来。
“你是?”老汉听到叫爷爷,自是高兴得紧,咧开嘴露出黄牙,脸上的皱纹间自然就裂开几许笑意。
“我俊天,金佑贵家的金俊天!”雷宇天依然对老汉亲昵得很。
“俊天呀!我说看着像!好小伙,以前没少帮我家挑水浇园什么的!来,进屋坐,进屋坐!”老汉一认出来就笑意更浓了,把雷宇天往家里拉。
雷宇天抬头看了看屋里陈旧的摆设,说不上多陌生,但,也说不上多熟悉。
“你可一直是个讲义气的小伙子。这些年发了财,你看你那个老爸都不回镇里看一眼了,你还特地回来看我们!”老汉接过雷宇天一早买好的高钙奶礼品盒,连声夸道。
“不是我当着你这做儿子的说你爸坏话。金佑贵那人呐,远不如你这做儿子的。他真是修来的福,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不过呢,人都有命,你爸就是天生命好,要不怎么大伙现在都还笑他,说他走狗屎运呢!”老汉呵呵笑着。看来他从前是真不把雷宇天当外人,才会毫不介意在做儿子的面前说老子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