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一个看到?”雷宇天问。
“对,就她一个看到。问题是,这个老太太的话还不怎么可信,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眼睛有毛病,平时老是看花眼,把猫能看成狗,小伙子能看成老太婆。住户就没一个信她的,都说昨晚又是风又是雨的,肯定是谁家衣服、塑料袋什么的被风吹起了,叫老太太看花了眼。确实,我也觉得看花眼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郦采彤是不是真的疯掉,不好说。”胡恒道。
“只怕,是真疯了……”雷宇天茫然地说出了心中的预感。
胡恒沉默了一下,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雷宇天沉重的心情,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谢谢你了胡恒,还要请你帮我去她家大门附近以及周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另外,得请你帮我多盯着那个肿眼皮男人,这事他除了电话沟通,应该还有可能直接去找那个奸夫,现在只有通过他可能找到奸夫的线索了。”雷宇天几乎是用最后的一点清醒,梳理着下一步的应对。
挂完电话,雷宇天猛坐到床上,令整个床都吱吱响了一下,仿佛不是主动坐在床上,而是失落地跌坐在床头。
郦采彤居然就这么疯了!与自己大学中相恋相爱、一路走来,又同自己有过两年多恩爱的前妻,居然就这么疯了!
昨天还如一条美人鱼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前妻,不过是一夜之间,不过是他思绪繁扰地躺在床上辗转睡去的时间,不过是他一闭眼,再一睁开眼看见夜色散去旭日东升的时间,她,却已如同夜色般从内部溃散掉,疯了!
疯,说是另外的一种死亡也不为过。可以说,这个人已经从精神上、从内心上死掉了。
雷宇天不是一个愿意轻易流泪的人。比如此刻,他便并没有流泪。但,他却捧着额头,深深地将手埋进大手中。他现在的手势就像一个善于处理伤口的医生,用大手按住即将流血不止的伤口。他按住了双眼,强行将眼泪堵住,才没有流出泪来。
就算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就算那个郦采彤的身影早已被另外一个名叫青叶柔的身影完完全全地取代,但,那是他相伴两年多的前妻,是他在校园清亮的阳光中一抬头便望见的一袭翩翩白衣丽影,是他过去曾经所有的美好。
阳光依然如昨日,白影就此破碎去。那破碎的,不只是郦采彤,不只是前妻,也是雷宇天他自己的曾经,那或许痛过或许黑暗过,但却终究真实的昨日。
他努力试想着,昨晚在前妻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傍晚时分在江边,他构造出那诡谲的气氛,令她一次次诡异无常地摔倒,根本走不出草丛?难道就因为他若即若离的诡影现身,时隐时现,给她带来了太强烈的心理冲击与阴影?难道是她回到家去之后经受着自责与诡影的双重折磨,因而恶梦连连,自己被自己的恶梦吓成了精神崩溃?
雷宇天总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
昨晚隐约在他的睡眠中,感受到窗外是有雷雨交加。莫非是因为电闪雷鸣,加上郦采彤本身的心理负担,击溃了最后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