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不是她的儿子?”姚珍都由于巨大的惊讶,一时忘记了嚎哭。
“当然不是!她很早就去世了,从来就没有给我生过什么儿子!我之所以愿意认这么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做儿子,把他安到那个女人的名下,当然有我的苦衷。秘密我最多只能说到这了。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我说过,知道更多对你绝不是好事。剩下的,你就等着吧,等我用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替咱们的熠儿偿命!”
直到料理完了于白驹的后事,回到山庄的家中,姚珍仍在消化着、回想着余生海的那些话。悲痛之余,她不知该不该信他最后说的那番话。
说不信,余生海的语气、表情,饱含着不输于她的悲痛与恨意,又丝毫不似作伪;
说信,她又无法理解,他一面做出如此目眦尽裂的表情,一面却又依然不肯答应惩罚余俊天,只应付着说再等等,再等等。给他一点时间,等事情完了,余俊天就必须去死。
想来想去,她最终给到自己的主意就是,不能全信余生海。谁知道他是真恨余俊天,还是敷衍她的缓兵之计?
他可能说再等等,她却一刻也不能再等。她要叫他去死,现在!
好在,虽然深居简出在山庄,她也并不是毫无半点行动的能力。她取出了几张卡。那些卡,分别存着这些年余生海给她的钱。那笔以千万计的钱款,原本她是打算到余坚熠最关键的时候用,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一千万足够收买很多亡命之徒,杀死余俊天很多次了。她预留了很多次失败的余地,先从中拿出一张卡,里面的钱足有两百多万。
她颇费周折,终于找到愿意为这两百多万而卖命的人。她一天也无法再等下去,悄悄与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见面。
金丝眼镜男人自称阿力。只是,他斯文的扮相与他的名字很不相称,与他的隐秘杀手身份同样大为不符。直到,阿力在姚珍怀疑的目光下,随手扭弯了一根钢管,并且将手中切着糕点的西餐刀叉,向水族箱中一抛,刺死了一条游走中的金鱼。她,终于平添了几分信心。
马不停蹄,姚珍带着阿力,下一站便是直奔凉驼山。
她和他来到凉驼山深处的小地方,望凉镇。他们一直守候,终于等到雷宇天的出现。
“就是他,看清了,记住了!”姚珍提醒阿力的时候,却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咯吱直响。
不知道为什么,雷宇天发现来最近的这几天,亨利不再紧跟在自己身旁。亨利的说法是,他只是雷宇天的心理医生,并非真正的助理,所以生意上的事情他不再跟随雷宇天去跑,他想四处走走,思考为他量身定制的头痛治疗之法。
雷宇天当然不会信以为真。他知道亨利很可能是去了上次那个光秃秃的崖顶,为复苏他的记忆而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这些天,雷宇天想了很多,大致也已经想清,余生海为什么煞费苦心,一定要唤醒自己的记忆。虽然细节仍不明了,但,雷宇天已经基本能够肯定一点:自己的记忆中,一定暗藏着余生海想要的秘密。准确来说,是自己很早很早的记忆,去梨林镇之前的中学时代记忆,有着余生海想要的秘密。
雷宇天每天依然忙着旅游小镇的项目考察,对这一切,宛若懵然无知。唯有无知,才是他最大的掩护与屏障。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公安厅敦哥与自己悄然达成的计划。前段时间,他还在苦思,要在什么样的时机,用什么样的方式,将那座假墓的信息透露给余生海,才是最为恰当、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