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支枪,另一支枪很可能也因为他的头部向下一矮而失去了目标。那支枪想要再次瞄向他矮下去的头部,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后边那位猎人够机敏,只需要将枪口随之向下压,追随他的头部,再次瞄准,一扣扳机。当然,对方也可以不打他的头,向下改为给他身上不致命的其他地方来一枪。不管怎样,这一枪,都会让雷宇天痛不欲生。
如果后边那位猎人不够机敏,则可能发愣,可能呆呆地看着同伴被扔飞。这惊愕的时间,成为雷宇天唯一争取生机的时间。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转身再向第二个猎人发难……
一种可能是死,一种可能是生。雷宇天无法预料自己会面临其中的哪一种。
要说概率,当然是前者的概率大出很多。但是,就算落得脑浆迸裂,就算落得魂断深山,他也必须去拼!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妹子被人施以兽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宁愿脑浆迸裂。至少这样,还有一线可能。只要对方那一枪不打死他,他就算拼着一身浴血,拼着身上的血窟窿,也要对方三人同归于尽在山林。
是死?是生?雷宇天看不到下一秒的走向。
但,事实很快给了他答案。
身后的猎人确实被雷宇天出其不意的笨拙打法给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同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大声喊痛,呻吟不已。
他慌了一慌,第一反应不是向前追进,而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生怕雷宇天的蛮力爆发,以同样的招数再对付自己。所以,他的闪念就是先退到雷宇天抱不到自己的地方再说。
退后两步后,猎人才猛记起自己手中的枪。人真是一慌神,就会立马想到守,想到自保,而不是想到攻。
猎人重新想起枪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慌忙间又来瞄准。瞄了一下却终究下不了手,仿佛知道雷宇天这个人太特殊,是绝对不能杀、不能死的,于是,他没有开枪。
既然千万不能杀雷宇天,他的枪就不再是枪,只能当冷兵器用了。
他一用力,把枪管当钢棍,向雷宇天狠狠砸了过去。
雷宇天没有听到枪声响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甚至突然明白,这子弹根本就注定不会射进自己的脑袋。
然而,子弹不会射出,不代表没有别的攻击。
蓦地,一个东西重重地砸在后脑勺上。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明明剧痛,却还有些奇妙。
仿佛不是有一个横飞而来的外部之物猛砸在他的后脑,而是在他的后脑勺中本身就埋藏着一枚尘封的炸弹。这一瞬,枪管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便如同那个看不见的炸弹从内部炸了开来。
仿佛并不是今天有人在砸他,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十二三年前,后脑勺重重地叩在了崖顶岩石一角。只是,当时他忘了痛,于是,直到十二三年后的今天,那岩角的坚硬与疼痛,才清晰地传了开来……
雷宇天就像一个陀螺,被抽得整个人都旋转了起来。准确说,不是他的身体在旋转,而是他的头脑、他的所有思绪,猛烈旋转了起来。
很痛,很痛……
以前,这三年中,是那么痛,又那么模糊;
这一次,却是那么痛,又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