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他同她,能把峭壁变成了生路。十三年后,他同她,就依然能让死路回生,让绝地生出希望来。
雷宇天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回住处的。
打开衣柜时,看到妻子那些悬挂的衣裙,今天的哀伤,又不同于昨天的哀伤。昨天的哀伤是关于妻子青叶柔的,今天的哀伤,却是双份的。
往事一件一件在脑海中穿梭而过。
他想起第一次在度假山庄妻子被人设局,被自己深深误会,安全套从床头滚落下来,自己伤痛之极,本要举手打她,却终究不忍,只是推了她一下,她眼中那无法言说的委屈与失落……
他想起在沙发上,在浴缸中,在妻子办公室,在河边的小轿车里,每一次,妻子抱紧他,总有说不完的缠绵与深情……
他想起坐在安蓝公园的湖畔草地上,妻子为什么会含情带俏地揪揪他的耳朵:“你呀,你就是那个超级大的坑,我一生都扑在这个坑里了!”
他想起当他追问妻子这所有的谎言、所有的欺骗到底是怎么回事,妻子为何就是咬定了不松口,无论如何也不向他透露半点真相,那张嘴怎么撬也撬不开。当他生气转身要走,她为何会从背后紧抱着他,泪水如同没有出路的洪荒,在他的背部决了堤,将他打湿,却就是不愿意解释。
他想起妻子买了那块手表送给他,替他戴在手上,欢喜的事情她却那样伤感。
她说:“这两块手表是天生的一对,对吗?我真希望它们永远在一起,而不会某一天变成,天各一方。”
谁又能猜得出,妻子嘴中的“天生一对”,真正的含义,不只是在言说现在的他和她,也是在言说十三年前的小天与怜儿?
可是,现在他和她终究还是天各一方……
雷宇天还想到了欣栗栗。当时欣栗栗从乡下来到城里谋求生计,长相秀丽的她在夜宵店被人渣哲思阳给玷污,并且转眼就给甩掉。当欣栗栗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向青叶柔哭诉起她的遭遇,雷宇天一直搞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抱着欣栗栗一起哭出声来?
他同时还不明白的是,妻子为什么要那么义愤填膺,非要冒险以一己之力,从哲思阳手中弄到二十五万,给到欣栗栗作为赔偿。
现在雷宇天当然知道了。妻子说“我平生最痛恨欺负小女生的人渣!”,因为她就是孟怜儿,实在是感同身受,对丁煜那样的禽兽人渣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