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阳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他自然也发现了自己对待她总是会有一股莫名的耐心。
明明她受伤交给专门的医护人员就好,她流泪也是,连现在他都不嫌她烦。
这股感觉让他不安,好像有什么他早已抛弃的东西开始滋长。
苏桑榆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他们没有说的是我要结婚的对象是一个已故之人,一直到结婚前夕他们才说清楚,所以我后悔了,但是因为父亲受到了他们的帮助,我没办法逃离,他们甚至还把我禁锢起来,所以……”
说着说着苏桑榆这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段话半真半假,刚开始他们的确没有说清楚,只是告诉原主要结婚,但原主得知是冥婚并非在结婚前夕,甚至早到她还没有进入陈家宅子里,为了父亲,她只能忍耐。
但现在情况不同,苏桑榆得自救啊,所以小小地挪一个时间线,这么不动声色,结婚前夕她又没说是哪个时候,他们想辩解都没办法,所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宋时阳冷漠地掀眸,“她说的是真的?”
“时阳,我们……”陈家果然被苏桑榆这话哽住了喉。
隐瞒是事实,禁锢是事实,威胁也是事实。
苏桑榆咽了咽口水,带着轻微的鼻音说道:“他们虽然隐瞒了是冥婚这件事,但是帮助了我父亲这确实无可争议的事实,如果突然违约,这是我不对,但实际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亡故之人啊,我连他生前的面孔都不曾见过,嫁了我的一辈子就真的毁了,所以哪怕违背承诺,我也后悔了,我给他们签署了一张欠条,承诺未来我一定会偿还他们给我父亲的医药费,但是他们不收。”
说到最后苏桑榆便合理地低下了脑袋。
宋时阳暗暗攥紧了拳头,“冥婚本就是我们应该摒弃的风俗,只不过当今战乱时期,法律不成文,规矩不成圆,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提到明面上,但是既然这里是我掌管,那我就得承担起这里的责任,我当时是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强迫当事人答应,而你们居然用这种方式让她不得不接受你们的要求,你们陈家是真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陈家大多数人都被他这话警告得埋下了脑袋,唯有中心陈家之主这位还在笑呵呵的,“时阳啊,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地道,但是时阳,你也知道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刚从海外留洋回来,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都等着他呢,谁曾想居然会死在日寇手里,我们这么多年的培养都付之东流,唯一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这个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他八字相合的女孩子,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啊。”
宋时阳满满的鄙夷,“你还知道他自己是留洋回来的,你觉得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接受你们这种天方式吗,用这种方式绑定一个陌生女孩,他的未来被毁了,那她呢,她今年也才二十出头,为了你们的私欲,也要再毁掉别人的人生吗?”
“……”
陈家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时阳紧咬着后槽牙,显然被气得不轻。
“好了,我知道你们是交易,但是以隐瞒欺骗开始的交易便不成立,所以你们的约定作罢,至于她欠你们的医药费,我会帮她还的,届时定会只多不少地送到你们,陈家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