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桓姚生辰这一天,桓歆一大早就让侍人把她唤起来了。刚刚卯时,外头的天还漆黑一片,下了一夜的雪,此时才慢慢停下来。
一起用过朝食,桓歆吩咐人给桓姚换了件有很厚夹层的棉袍,又拿了皮毛斗篷来,桓姚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出门的行头。
“三哥,我们要去哪里?”
“到了便知。”桓歆一反对桓姚有问必答的常态,一副卖关子到底的架势。
桓姚见状便不想走了,却被他半揽半抱地带出了门。走到松风园外头,便已经有小轿在等着了。坐着小轿走到府门口,这才上了由四匹骏马所拉的大马车。
桓姚晕船,同样也晕古代的马车。为了让桓姚出行时感觉舒适些,桓歆特意让人造出了这辆十分宽敞的马车,除了正常马车所有的一应陈设之外,车里还四周都铺了厚厚的棉垫子防震,并安放了一张经过改造的软榻,让桓姚在难受时可以直接躺着。虽然桓姚外出的机会极少,这马车的布置却让他费了不少心思。
桓歆把桓姚扶上了车,紧接着自己也登上了马车。
车厢里的软榻不是太长,桓歆又高又壮,一坐上来,就感觉空间狭小了不少。桓姚不想离他太近,便直接挪到了最边上。
桓歆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道,“坐过来,靠着为兄会好受些,免得你待会又晕车。”
桓姚装作没听见,直接转头去看车壁,好似那车壁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一样。桓歆无奈,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当下自己挪了过去。桓姚退无可退,和桓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挨得这么近,让她很难自在。
沉默了许久,车厢中只闻外头骨碌碌的车轴碾过的声音。
桓歆轻轻扳过她的身子面向自己,这柔弱的小身躯,被他轻而易举就掌控了。桓姚不由微微皱眉,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他收入眼中。
“姚姚,别露出这般神情。”他伸出手,轻柔地抚过她的眉心,将那蹙在一起的隆起抹平,“你有何忧虑,就告诉为兄。千难万难都有我在,你只管每日高兴便是。”
除了让她离开他之外,他愿做任何事,来换她每日开怀展颜。
她和顾恺之的事情,他并非不知情,最初拦截到顾恺之送回建康的信件时,真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他却看得出,桓姚对顾恺之是有很大好感和期望的。于是,明知两人有书信来往,他也不闻不问。
他不能再像个妒夫一样冲到桓姚面前去发作,稍微一冷静下来,深谙人心的他便知道,这样做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在很多先决条件上,他本就比不过顾恺之,桓姚当时对顾恺之的印象那么好,他就算挑破此事强力弹压两人来往,也只能是以他的冲动莽撞衬得顾恺之更加温和儒雅。因此,他只得选择隐忍克制,再伺机一击即中,将其彻底打入深渊。
这三个多月中,他派人一手促成了顾陆两家的联姻。
桓姚的某些心思,这么些年下来,他也有了许多了解。她是那般聪慧理智,有李氏的前车之鉴在,就算再心悦顾恺之,她也不会甘愿为妾的。当初她对顾恺之的期望越高,如今面对顾恺之的负心,就会越失望。往后,也就不会再对文士才子一类可以堪称为他天敌的男子那么容易动心了。
除掉了强敌,他心中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把她哄开怀,快些忘记这一段,此事便算是收尾了。不过,为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他也要快些将她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才行。
忧虑之事……桓姚听到他问这话,不由觉得莫大的讽刺。谁还能比他更让她忧虑恐惧。但话毕竟不能真的这样说出来,权衡一番,倒不如趁此跟他讨些条件。
“姨娘的脸也复原这么长时间了,三哥可否去封信到荆州,让父亲将她接到荆州府上去。我观姨娘常郁郁寡欢,心中必然是极为思念父亲的。”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丈夫的宠爱。按常理,李氏还不满三十,如此年纪轻轻,明明丈夫还在世,却要像寡居一样生活,自然是不甘心的。桓姚以此为借口求桓歆帮忙让她的生母重获宠爱,并没有什么让人起疑的地方。
她写去荆州的信至今没有回音,想来实在是她在桓温心中的分量不够。桓温那么重视桓歆,他若肯开口为她们说话,效果自然会大不相同。
桓姚既然不提自己要离开江州的事,桓歆对于她的这点小要求自然是爽快地应了:“好,我明日便去信给父亲,让他接五姨娘去荆州府。”李氏走了也好,免得留在府上碍手碍脚,让他往后和桓姚关系更进一步时,想亲近桓姚都要像做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