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曾氏特意以给李氏收集没见阳光的晨露制药为名义,第二天才寅时后三刻,就躲进了一个可以窥看到松风园,又离了足够远的距离的假山里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松风园的大门。
夜深露寒,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松风园,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果然是看见松风园的大门打开,三郎君桓歆从里头走出来。深知三郎君自小习武,五感灵敏,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直到看不见桓歆的人影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冷冰冰的假山石上。
她此刻的心情,就如这还未彻底亮开的天空一样灰暗凝重。
早该想到的,若无所图,三郎君桓歆怎么会对中了蛊毒的七娘子那般在意,那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回七娘子的拼命劲,甚至可与作为生母的李氏相提并论。住在江州的这四年多,各种年节,三郎君给七娘子带回的奇珍异宝,甚至比送往荆州的还要名贵;他不愿娶妻,还把一向作为主母居所的主院拨出来给七娘子住,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说明他对七娘子的异常心思。
可是,就算发现了这些又如何呢?她能站出来将此事公之于众么,她能把这件事告诉李氏么?都不能。
幸好三郎君今天就要出征了,接下来会有很长时间不在府上。这段时日,足够她们想许多办法了。
桓歆一大早就带着几队亲兵出发去豫州了,桓姚被他折腾了大半夜,早上便没起来去送他。一觉睡到了中午,沐浴一番,也没正经用朝食,只是喝了点粥垫垫肚子。
吃了饭,正在让人给自己梳头更衣,便听说曾氏来了。内室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她自己也梳洗过了,没什么破绽,便让人直接传曾氏进来。
李氏站在桓姚身后看着人给她梳头,目光落到镜子里那美得如瑶台神女一般的姣好容颜,心中无比痛惜,可怜七娘子小小年纪,就被自己的亲兄长如此糟蹋了,将来的亲事,可该怎么办?
看桓姚平日里,也未对桓歆表现出太排斥的样子,曾氏实在摸不清楚,她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但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看着桓姚走上歧路。
“自来江州,就再没给七娘子梳过头了。七娘子若不嫌弃,今日就让奴给您梳梳头可好?”
桓姚笑着开口,“嬷嬷说得哪里话,您的手艺,可比这些年轻丫头们好多了,我倒想嬷嬷天天给我梳呢,可惜嬷嬷偏疼姨娘,到时必定又不肯了!”
曾氏从丫鬟手中接过梳子,道:“你们都退下罢,这里有我一人便可。”
桓姚看曾氏神色,似乎有话要说,便点头道:“听嬷嬷的,你们都下去罢。”
待室内闲人全都退个干净,曾氏这才一梳一梳给桓姚梳起头发来。桓姚静等着她开口,却没想到,直到垂髫的发髻梳好,也没听曾氏说什么。
梳好发,曾氏从梳妆台上找出装眉黛的盒子,调好色,便拿起笔要给桓姚画眉。桓姚连忙阻止她,“嬷嬷,如今我还用不上那些,不必了。”
这些东西,都是桓歆给她备下的,女子梳妆用的一套都是齐全的。桓姚觉得就算是再好的化妆品,也是对皮肤有损伤的,因此,如今年纪小,几乎是不用那些的。虽然她不用,这妆台上也是经常替换着上品的。
曾氏让桓姚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道:“七娘子的眉形,自小就是生得再好看不过,如今却是有些杂乱了,是该好生打理了,须知这女儿家的眉,不比妇人,都是顺顺滑滑、服服帖帖的。”
曾氏出身深宫,以往是也是听那些经验老道的嬷嬷们说过的,女子失去童贞以后,眉形就会逐渐散乱,不比做女儿家的时候顺服。今日一打量桓姚的眉,果然是乱了。幸得桓姚不出去见客,如今多多修整,以后还是能掩饰过去的。
桓姚听得最后一句话,心中一紧,骤然想起前世听过的关于处子和非处的眉毛的区别之处的说法,难道是真有其事?自己的脸,天天看着,眉毛又是那样细微的地方,她哪里曾注意过与以前有没有什么变化。
“嬷嬷说笑了,一直不都是这样么?”
“有心人一眼便知,未免非议,七娘子还是谨慎为上。”
桓姚装糊涂,“嬷嬷在说什么,真叫人云里雾里。”
曾氏叹了口气,只好点破,“七娘子前年便已行了元服礼,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三郎君毕竟只是您兄长,您不能跟他过一辈子。七娘子也该为往后考虑了。”
她真怕是桓姚年幼无知,是被桓歆哄骗了去。若到时候,嫁到夫家,事情暴露出来,三郎君又可愿保她。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桓姚岂能听不明白,她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处露了破绽,却依然没有捅破最后的窗纸,模棱两可地道:“这些我自然知晓,心中也有打算。嬷嬷放心就是。”又问道,“今日这番话,是姨娘派嬷嬷来和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