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对于桓姚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收到司马道福的消息后,她虽说有些半信半疑,却还是派人出去打探过。出乎意料地,司马道福这次,并未掺半点假话。这些天,桓歆也不时在提,带她去东豫州。
可无论是桓歆还是司马昱,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眼下却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她原是打算过,回到桓温身边,选择一个可靠的世家嫁出去。但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初回建康,对这边的年轻郎君们还没有充分的了解,她连人选都还没有圈定,更何况俘获人心。司马昱提亲一事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据打探的结果,司马昱和桓温已然达成协议,那么,此事基本上就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别无他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一改往日的深居简出,司马昱来提亲之前,她都连续参加了三场集会了。寄望于频繁的抛头露面能给她带来更多的机会,从而能累积几个对她死心塌地的追求者。
这不过是心存侥幸的挣扎。待到九月十八真正听到会稽王上门来送纳采礼,她却已经能够平静面对了。
嫁谁都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地嫁,她连原本去给东海王做侧室都可以忍受,更何况,会稽王只不过是年纪大些。虽然这里的历史和原本不同了,但大致趋势应当是不会改变的。桓温既然都把她许配给司马昱了,自然,司马昱还是会如她所知道的历史一样登上皇位。只要登上皇位,离她的预期基本上也是不远的。
她无法对抗桓温,便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至少,未来需要忍耐的日子,是十年以内的倒计时。
可她接受,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接受。
十八下午,桓歆来跟她说,要去一趟谯郡,尽快把事情打点妥当,以便带她和李氏去东豫州。
十九早上,才一起床,便听到知春来汇报,昨晚,李氏找到主院,和桓温闹了一场,一大早便被遣回了和芳院。桓温当着众人的面下令,让李氏回去闭门反省。
要知道,自从回到建康,桓温对李氏一直是宠爱有加的,从未有过如此严厉的对待。桓姚不禁疑惑,李氏平素进退有度,几乎都是有些历来顺受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竟然惹得桓温如此恼怒?
赶紧简单梳洗了一番,匆匆赶到了前院。
桓姚来到李氏的屋里时,李氏正红肿着双眼坐在床边。曾氏站在一旁,看到桓姚来,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七娘子,您赶紧劝劝女郎!”
“姨娘?这是怎么了?”桓姚走到李氏身边坐下来,关切地问道。
李氏见到桓姚,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抱着她痛哭道:“苦命的阿姚,都是姨娘太无能!姨娘对不住你,让他把你许配给那样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和司马道福的看法一样,在桓姚眼里,司马昱与她虽然年龄不相配,但和老头子还是搭不上边的。虽然她自己看不上,但前世那样开明的社会,妙龄女子嫁这个年纪的男人,也同样多得是。不过,毕竟李氏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然是会觉得委屈了她。看李氏的反应,大概也能猜到,她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和桓温闹起来的。
心中感动不已。
桓姚轻轻拍着李氏的背,安慰道:“姨娘,你别伤心,我并不觉得委屈。会稽王正当壮年,为人也风雅,正是我所喜好的那一类。将来我和他成婚了,也算是志同道合,可不比随便嫁个武夫对牛弹琴好得多?”
李氏听她说得这样平静,桓姚越是懂事,就越让她难过,“他哪里不老!都快和你父亲差不多大了!都是我太大意,信了你父亲的话,以为他答应过给你个好归宿,就一定不会把你许给会稽王……”
桓温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一旦有了决定,哪里会轻易为妇人的言语所更改,就算有什么承诺,也不过是随口哄骗李氏的罢。男人的话,往往只信得一半。
“姨娘,你就是因为此事和父亲闹翻的?”见李氏越加伤心,桓姚不得不换个方式来劝她,“他是你后半生的依靠,你不该为了我和他负气。”
闻言,李氏果然不再哭了,放开桓姚,满脸的愤恨地道:“连个好归宿都给你谋不到,我还讨好他有什么意思!”
对于桓温这个狠心薄情的人,她早在六年前桓姚右手受伤时就完全死心了。得知桓歆对桓姚的禽兽行为时,她心中再次怨恨起了桓温,不止是他灭她家国的仇恨,更恨他当初把她和桓姚送到江州不管不问,若不到江州,桓姚就根本不会被那般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