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迂回两岸间,斜阳卸影鸟飞还,云垂峭壁青千丈,风波奔流绿一湾;踏破丹梯崖作磴,凿开石锁路为关,当年浪费五丁力,剑阁巉岩只一般。”
清代钱茂才的诗句,把这省章峡写的很深动形象。此处西域通中原的丝绸南路关隘,其谷深峡长,乃是地势险要的兵家之地。
湟水北岸的羊肠小道上,杨美带着数百名宋卒,正在努力地攀越山壁,他今日就能翻越这省章峡西口。
悬崖下湟水曲折跌宕;小道旁峭崖耸立、对岸峰峦峥嵘。如雷震谷的涛声中,众人小心翼翼的前行。
过得东岸,数里外就是邈川城。这省章峡,在唐宋时期是有阁道的。
可杨美到来之时,发现此处险阻,阁道已经被羌人烧毁。
费劲半天,数百人才上的关口顶端。杨美率先悄然靠近关隘,发现崖旁边拴有十余匹马。地上是十来个散落的西夏军卒,在三三两两聚一起烤肉吃。
这西夏人烧了阁道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都放松了警惕。杨美举手挥动,后边兵卒也悄然上弦。
“咻咻!咻!”一阵箭雨落下,西夏人没吭一声,全都中箭倒地。
杨美让军卒前去检查,发现某已经没得有气息,他才摸了一把汗。
这湟州之地怎么出现西夏人了,看来麻烦了。他蹲下写了两封信,叫过身旁两名候骑,吩咐分开传信,报与熙河节帅和枢密院。
“众位兄弟,估计这西夏人就在前方,正围攻邈川城。我等今日,舍身报国。诸位,敢矢志杀敌者,可随我前往邈川城杀羌!”杨美虎目瞪着面前宋卒,起身扶手铁枪而立。
“军使大人,我等来此处,只为立功,怎敢后退!我愿前去杀敌!”一名军卒上前。
“将军,我等愿往!军卒没有犹豫,直接请战。”
北宋年间,有严格的措施祭奠英烈。皇家设有专门的节日,官员平民一体拜祭战死军卒。每次战后,派大臣收集遗骸垒筑墓园。
宋朝抚恤之重,也是历朝罕有。拨款立祠设庙,任何官员也不好懈怠,严格检校寺僧超度亡灵。
各路州县军民,捕杀逃亡的军卒有赏。很多配军有刺字,根本无地可遁,更是只能将功赎罪。宋国军卒向来敢战,以步挡骑,也是闻名周边。
“好!诸位兄弟,生死同行!上!”杨美大手一挥,踏步上前,身后数百宋军也没有犹豫,死如如归地随他向东而去。
湟州城南的鹿角丘,宇文胄带着数千羌人,正伏在山丘后。他身旁是一名浓眉大眼的羌族青年,是巴金岭头人的儿子阿蒙结。
宇文胄昨日带几名军卒夜行,终于在天亮赶到了巴金岭。赵节度使说的羌寨不小,有数千羌人聚居。
那寨子里的人看到他们,都大吃一惊。羌人纷乱中,正要提刀上前时,看到了大陇拶,都欢呼起来。
头人多罗巴闻讯赶来,带着幼子阿蒙结赶了过来,接了他们进寨子,几人终于有了口热饭吃。
多罗巴告诉他们,今年九月,青唐城已另立了第六代羌人统领,是大陇拶的弟弟。
当初,大陇拶为了羌人求生,孤身出城降了宋国,溪巴温得到消息,心中悔恨交加。
后来,溪巴温看到羌人受苦,被青唐宋军追杀散落各地,就劝说了诸羌结盟,迎接安尔城的小陇拶。
他带安尔城的羌兵去了青唐,包围了青唐城宋军。巴金岭的阿麻结兄弟响应结盟,也带了部分羌人去。
目前,邈川城有十万余人包围着,青唐城也有数万人包围着。宇文胄向大陇拶问了地形,决定借巴金岭羌寨之兵。
宇文胄反身杀要向邈川城西夏军,以解邈川城之围。阿蒙结初生牛犊不怕虎,见此宋将不惧十万人对敌,很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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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结带着寨子里的两千族人,也南下邈川城附近,寻机而动。
邈川城下,今日攻击更猛。乞遇直接让旋风炮抛光所有石头,西夏军卒不停环射,郎家寨羌人率先而上。
邈川城,几次被敌人攻上城头,宋军副将李远奋勇杀敌。至天黑时分,三百敢死之士全部战死,城头宋军几乎人人带伤。
开战时,城头妇女童儿退避不及,几乎死伤殆尽。邈川城宋军大总管王愍上了城门楼,其副将李远亲自上阵,已是身负重伤。
“嗷呜!”一名粗壮的羌人冲在前方,快速爬绳攻上城头。他手中铁斧一挥,砸向一名宋军弓箭手。
那宋军正躲闪不及,旁边李远铁枪横挡,砸得李远虎口崩血。羌人身影一顿,要再砸宇文胄。
此时,墙垛口一名受伤的军卒扑上去,抱着那羌人滚下了城头。
“将军,快看!大宋援军到了!”那弓箭兵突然喊道。
李远也是一愣,看向城下。只见西北方向,那西夏军一片混乱,突然有十余面宋军旗帜隐现。
听得一声号炮,金锣响起,五方旗下人影簇动。宋军出兵,历来掌号儹行营,五十人就会有一面五方旗。
李远看但到援军,虽然高兴,但远处那军卒不多,立马很焦心。
“将军,援军已到,我要率两百敢死士,垂城而下杀敌。”他转头看向城楼里,对大总管王愍喊道。
“李将军,你率军去罢,我在城楼坐镇,人在城在,城破人亡。”宋军大总管王愍久掌兵权,也知机会稍纵即逝。
“儿郎们,不怕死的随我来!”李远转身提着铁枪,顺着羌人的绳索,滑下城外。
他身后,立刻有数百名轻伤之卒,也是咬着刀,缘绳而下。
“来人,竖起我军战旗,擂鼓助威!”王愍的“王”字将旗竖立。
邈川城宋军滑下城来,主动进攻。那城头,数十面旗帜和敲响的那鼓声,让战场上羌人和西夏军楞着了。
“头人,有宋国援军,在身后杀来!”一名后军的羌人,滚落进来,向角栋急报军情。
“什么?随我上!”角栋提着刀,出了后阵,只见一员青年宋将,持枪着甲在马上,左冲右突。
宋将身后,数十余骑兵,也是如开水进油,齐墙横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