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金三两个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东四牌楼。
金三和邱大丰虽然没有料到陈阳会跟总他俩。但是一个特工人员本能的警惕,也让这两个人不时回头张望。
两个人十分小心,运用了反跟踪地常规手法。时而金三在前,时而邱大丰在前,不停地交错变换位置。
陈阳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特工人员平时行动时必然的环节,并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陈阳小心翼翼地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时而和两人同行,时而移到马路对面,时而在某一个买卖铺户那里驻足,观察他俩,预测二人的行动。
金三和邱大丰两个人一直到了东四牌楼,这才判定后面确实没有人跟踪,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陈阳见他们俩凑在一起,知道他俩是要商量事。所以就提前停住了脚步,站在一个小摊前面,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一边斜眼盯着他们两个人。
陈阳远远看到两个人站在那里嘀咕了好长一会儿,这才一前一后朝着朝阳门内大街拐了过去。
陈阳没有立刻跟上去,他知道按照正常的情况,两个人一定会在拐角处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陈阳见两个人拐过了朝阳门内大街,等了一小会儿,这才快步跟了上去。拐过了弯,果然看见两个人并肩而行,并没有走多远。他俩人说话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却能时不时地听到两个人的笑声。
两个人经过反复试探,应该已经认为自己安全了。大模大样地并肩走在大街上,除了不时地回头左右看上一眼之外,也不再做那些摆脱跟踪地假动作,一路相跟着走到了前拐棒胡同。
金三和邱大丰两个人到了前拐棒胡同口,没有直接进胡同,而是停了下来。
金三左右看了看,朝着邱大丰点了点头。
邱大丰微微颔首,算是回答金三,随后先过了马路,进了胡同,随后转过身来,看着金三即将过来的方向。
陈阳远远地看着他俩的举动,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想到:这两个货还行,没有一直聊到家门口,还知道互相照应一下。看来这是快到地方了。
金三看着邱大丰进了胡同后转身,这才迈开脚步,走过了马路。
邱大丰在金三过马路的时候,紧紧地盯着马路对面,他要看看其他路人的反应。
朝阳门大街是北平的主干道,即使现在天已经微微擦了黑,但是仍有不少行人,大都行色匆匆,没有人去关心别人干什么,只是低头赶路。
一个青衣长袍,头戴礼帽的人,从胡同口匆匆而过,没做丝毫停留。一个时髦打扮,脸上满是风尘之色的女人,挽着一个商人模样的大胖子,虽然冲着胡同口里面瞄了好几眼,不过不用担心,这丫一定是找小旅馆呢。
邱大丰看着胡同口经过的男女老少,评估着他们有可能带来的风险,最后长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陈阳再次回到前拐棒胡同口的时候,已然是一身黑衣打扮,头戴一顶瓜皮帽,额头的太阳穴上还贴了一块黑色的膏药,腋下挟了个包袱,看上去像是个街混子一样。
陈阳大模大样地就进了胡同,左右看看,金三两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看来陈正树的落脚点,必然在这个胡同里面。”陈阳暗暗地想到。
只要摸到了这个胡同,就不怕找不到陈正树。按照惯例,陈正树这个级别落脚的地方,必然有流动哨和固定哨。
流动哨就不用说了,一定躲在某一个隐蔽的角落,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要是不动,还真是不好发现。
但是固定哨就不同了,它必须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来掩护,而且视野要开阔,离着保护的目标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这样一来,合适成为固定哨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食杂店、小吃铺或者小饭馆之类不起眼的地方。
这种地方几乎每一条胡同都有,毕竟民以食为天吗,谁也离不开吃饭。用这种职业做掩护,反而更安全。
陈阳双手夹在兜里,肋下夹着一个小包裹,两只眼睛咕碌碌的四处乱看。
天已经快黑了,胡同里已经几乎没有了人,陈阳知道,他要抓紧时间了,因为人越少,就越容易暴露。等到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自己还在这里乱转,很可能陈正树就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这条胡同了。
好在胡同没有岔路,陈阳不用仔细地分辨路径,直接照直走就行了。两边看上去都是普通的民居,旁边没有店,也没有闲人,这些都不符合条件。
不远处,胡同有一个拐角,到了那里,就该有岔路了。到时候该朝哪边走呢?
陈阳步子放的稍慢了一些,心中默默地想到。又朝前走了几步,离着岔路近了一些,陈阳远远看到了一户民居亮起了灯光,隐约间还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陈阳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看来离陈正树越来越近了!
陈阳控制着脚步,悄无声息地拐了过去,这是一条更为狭仄地小胡同,亮灯的地方,看来是一个小酒馆,里面大概有个三四桌,居然都坐满了。
陈阳快步走过小酒馆,仅仅朝着小酒馆瞥了一眼。就这一眼,陈阳就看了个差不多,赫然发现金三和邱大丰两个人坐在把头的那张桌子旁边,正在谈笑风生。
陈阳脚步不停走过了小酒馆后,又往前走了几米,躲过了小酒馆的亮光,这才靠着一户人家地山墙,慢慢地蹲了下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阳穿的又是黑衣黑裤,蹲在那里,即使是仔细看,也不一定能看得见他。
这两个人不可能喝太长时间,毕竟现在都是有任务在身,多少过过瘾就得了。
陈阳想到这里,就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两个人喝完,带着自己去找陈正树。
金三和邱大丰坐在小酒馆中,邱大丰坐在冲着胡同的一边,他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好像有个人走了过去。
“老三,好像有个人过去了。”邱大丰说道。
金三回头看了看,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他连忙将眼睛望向柜台里的掌柜老顾。
“老顾你看到了吗?”金三问道。
“看到什么?”老顾一愣回答道。
“老邱说刚才过去了一个人。”金三说道。
“没有啊,这么晚了,哪还有人呀。送走了你们,我也该关门了。”老顾打了个哈欠说道。
“这就困了?想婆娘了吧,这个点上床正好里格楞,可惜啊,婆娘不在身边,只能自己冲着自己使劲喽!”一个车夫打扮的人说道。顿时引起了大家的笑声。
“李大头,就你能耐,出来这么长时间,你就不想婆娘?”老顾脸红了一下,略带愠色说道。
“我不想,我想她干嘛,腰跟个水桶似的,胡同口第三家那小娘们的腰,一把就能攥过来,多滋啊!我想太阳他!”车夫李大头一脸贱笑地说道。
说起了女人,几个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再也没有人打听刚才有什么人过去的事了。
邱大丰也来了精神,眼睛一亮冲着李大头说道:“老李可以啊,这么快就在这条胡同找到半掩门了,能耐啊!改天带着我也去搂搂。”
“听特么李大头瞎说,那娘们我知道,人家可是正经人家,你要是敢上去胡咧咧,瞧人家不大耳刮扇你!”老顾看见这帮子人,一个比一个兴奋,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几个人又传出来一阵哄笑,在谧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柜台里面,帘子一挑,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眼神厌恶地扫了一眼酒馆里的那几个人,低声说道:“都不要命了!在这扯什么淡呢,喝完了赶紧滚蛋!”说完啪的一下,摔下了门帘又回到了里间。
“走吧,走吧,回去自己来自己喽。”邱大丰颇为无趣地说了一声,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大家听了邱大丰的话,虽然不敢放声大笑,但是也压低了声音笑了几声,各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