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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秋小千后,顾从周折返回了书房,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金丝边框的眼睛架在鼻梁,台灯落下的光跌在他的侧脸之上。他同谢稚柳是一个父亲,可长相却是大不一样,若是不提怕是不会有人会相信他们俩会是兄弟。
他的侧脸如刀,下颌弧度凌厉冷硬,绷紧的面颊便是一块融不化的严冰。谢稚柳却不同,圆润的弧度,嘴角总是上扬,弯着一双月牙眼,叫人看着讨喜。
铱金钢笔搁在指间,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时间略久晕开了一小圈黑色墨水,顾从周看着那黑圈,手指微动,铱金笔尖划开一个弧度,几笔线条下去,一只栩栩如生的猪崽子模样出现在了他的公文页上。他盯着那图案出神,正欲涂抹去时,门突然被推开,就见谢稚柳披了一件月粉色长袍“蹬蹬蹬”进来。
顾从周从旁抽出一张纸悄悄掩上,他皱起眉,轻咳一声,“有什么事?”
他们也有好几天没怎么讲话了,此刻又是这样,谢稚柳心里又气又委屈,可奈何他是实在不舒服。他走到顾从周跟前,手捂着肚子,耳廓微红小声道:“我像是胃胀气了,睡都睡不着,还泛着恶心。”
“怎么会这样?”顾从周问完自己就先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吃了三碗腊八粥。”
互相对视着,谢稚柳先撇开了眼,他那模样实在是可怜,紧着嗓子问:“有消食的药吗?我可太难受了。”
顾从周对他说:“没有。”
“那有什么法子吗?我胀得睡不着觉。”
谢稚柳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走着走着受不似的坐在了地上,顾从周起身把他捞到怀里,“你这是吃了多少?”
谢稚柳如实道:“后头又偷偷去吃了两碗。”
顾从周都懒得骂他了,揽着他坐回了椅子上,谢稚柳屁股落在他的大腿上,蹭了几下想要起来,肚子就被顾从周轻轻按住揉了几番。
顾从周的嘴唇贴在他的脸颊边,“我听人说这样顺着揉也能消食。”
谢稚柳是享乐主义,一开始的不自在不适应都因为肚子上这抚摸的动作而缓缓消退,胃胀积食的感觉似乎真的渐渐好转。他逐渐舒坦放松下来,身体倚靠在顾从周怀里,没多久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顾从周轻唤,谢稚柳嗫喏着喊了声哥,顾督办微怔,接着脖子便被搂住,谢稚柳把脸埋在他的颈侧,软乎乎的蹭着,他呓语道:“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一声叹息似一片雪花落下,春风不定昼夜不息,他的眼里把谢稚柳睡时的模样藏了个遍。
他知道这人贪睡贪食,也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从不会克扣下人,对谁都是好的。
可撇去这些,顾从周更知道谢稚柳是只当他是哥哥,一个照顾一处依靠一份寄托,却唯独没有……爱意情愫。
思及此,顾从周眉头微蹙,拖着谢稚柳的腰,把人抱在怀中站了起来。
第二日谢稚柳醒来本想去叫顾从周一块吃早餐,却听管家说他早已吃过出去了。谢稚柳心里便不大畅快了,早饭也没吃多少就匆匆上楼。
顾从周那女秘书就算是天再冻,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套裙丝袜高跟鞋,她今日涂了艳红色的口红,走到顾从周跟前接过公文时,还特意问道:“顾督办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从周掀开眼皮扫了一眼,“看不大出来。”
女秘书指着自己的嘴唇,“你看我的嘴。”
顾从周眨眼,“你早上便吃辣味?怎么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