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稚柳陡然一惊,他猛地站起来,身体晃动,又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磕磕巴巴道:“毒杀?是有人杀了我爹?”
管家不语,而是拉起谢稚柳,他带着谢稚柳去书房。在整排的书架前稍作停顿,从一排书中抽出一侧厚本,打开封面里面是被挖去了一块镂空。他从里暗处一个信封,转身交给谢稚柳,“这是顾先生要我交给你的信,他其实早就料到身处这个职位的不安稳,他怕自己出事,让我给你备了一条后路。”
谢稚柳呆滞地看着信封,他双手接过捏在掌心里,管家轻声道:“顾先生曾提过,他说这地方就像一个烂了的苹果,皮是烂的芯子也是烂的,就算是把腐烂了的皮肉剜去也都是烂的。他看不上这里,可却不得不过来。”
管家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是真的出事了。”
谢稚柳沉默不语,他现在就像是一块朽木。他双手环抱着,那封信被他压在了怀里,他低着声音,“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管家怜悯地看着他,谢三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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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睫毛轻轻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
没有哭声,连呜咽都没了,只是傻乎乎的掉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他跪在了地上,额头磕着地板,身体开始颤抖,起伏是从肩膀开始,连绵着到了全身。浑身上下都在疼,连骨头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他半侧身体贴着地板,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掏出了那封信。
雪白的信纸被他一点点展开,谢稚柳揉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字。
稚柳:
不曾想过竟然会这么快以这种形式和你交流,我知道你此刻定然会是不知所措,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其实若一切按照我所预计,无意外我会料理好上海的事,而后你将与我一同回法国。可世事无常,我此刻应该是失败了。
早在法国我便觉得谢家败落这事有疑,后去调查发现谢家与走私鸦片有关联。可你父亲偷运了那么多年鸦片,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儿子有一日也会染上烟瘾。他心中应该是觉得后悔焦灼的,看着你日渐消瘦沉迷其中,他痛定思痛决定断掉这段交易。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也是谢家一夕衰败的缘由了。
信封里有一张船票,你拿着这张船票去码头,随便何时都会有船载你离开。此行会去香港,我在当地为你安排了接引,等你下船便会有人来找你。
稚柳,我也曾想过要照顾你一辈子,可我能力有限,怕是要食言了。
写于十一月五日,冬
顾从周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