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打着哈欠从平宁连锁宾馆里走出,他揉着眼角沁出的生理盐水,拐个弯,推门进入早餐店内。
“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两个肉包。”
他还有些困意,带着软软的鼻音,顺便哐当一声,将背着的布包放在旁边的空座上。
经营早餐店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老板娘抽空问:“仍然是豆腐脑多加麻酱加香菜,肉包装袋子里?”
“嗯。”林莫点点头。
等早餐端上来后,他疑惑:“我没要小咸菜和茶叶蛋。”
老板娘笑道,“看你天天来我店里吃早饭,免费赠送的。”
林莫挤出小酒窝:“谢谢姐。”
老板娘见状笑得更加慈祥,回了句不用谢,转身忙活去了。
林莫油条泡豆腐脑里吃的香甜,听老板娘和老板坐在前台小声说着话。
“肉馅快用完了,一会儿去老孙那里再买几斤,顺便杀条鱼回来,好久没吃鱼了。”
“缸里腌的酸菜还有,晚上做酸菜鱼吧。”
“行,再炒点小菜花生米……”
谈论些家常后,老板娘叹气,“杏佳那孩子又没回来,你大哥怎么也不问问,整天就知道喝酒。”
老板:“杏佳不是去她同学家里了吗,还问什么,再说老婆都跟人跑了,不喝酒能怎么办,过不下去啊。”
老板娘絮絮叨叨说着话:“那也该管管孩子,杏佳都几天没见着人影了,虽然暂时休学,但课业也不能落下……”
有人推门进来,老板娘顺势止住话语,上前招呼,“要点什么?”
“两份豆浆,四根油条,带走吃。”于昼道。
等待的过程中,他眼神不经意的瞥向林莫后又收回,没一会儿提着打包好的早餐离开。
出门左拐,进了一辆面包车内。
李越明接过一杯豆浆兴冲冲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没变?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两个肉包。”
将林莫点的早餐说了一遍。
于昼得意说:“变了,多出来一个茶叶蛋一碟小咸菜,愿赌服输,给钱。”
“今天怎么还多点了?”
李越明垮下脸,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拍在于昼手上,叹道,“男人啊,他变得猝不及防。”
尚不知老板娘的好心赠与让闲出屁来的一人输掉赌约,林莫吃完早餐后便背起包前往小铁厂打铁。
李越明见状,急忙两三口喝完豆浆,启动面包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于昼翻着记录说:“他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规律,小铁厂打铁两个小时,之后不是去东街买菜就是去西街的电玩城,几天下来都是如此,刘哥还要我们再跟下去?”
“没办法,唐队下的命令,说明他身上还有嫌疑。”李越明道。
“再说,他传播封建迷信思想,骗了人家五千块钱,这点必须得教育教育。”
手脚健全的,好好的工作不找,竟然当街算命骗钱,要不是上头有令不能打草惊蛇,他早就出去阻止了。
于昼迟疑:“但我看他都说对了,连那人母亲怀二胎都能未卜先知,当时你也听到,算命的小青年事先并不知情,还是打了通电话后才…………”
“这就是一种高明的骗术。”
李越明道:“招摇撞骗怎么说也得有点本事,有些人天天看上万人,一双眼睛早就练出来了,不光看人的年龄、性别、穿着、装饰等,甚至还看人的气色、说话语气……”
“比如,志得意满的成功人士和一无所成的人就明显是两种状态。”
“再比如,女性算命先看年龄,年龄大的无非就是问男人或孩子,除了家庭就是事业,你看她的气色状态就知道该往哪方面说。”
“这些自诩算命大师的神棍,首先要自信,铁口直断,说的自己都信了,别人才不会怀疑,其次就是看菜下碟,套话应付,让求算者产生共鸣。”
“另外就是靠精心布局,选取一个目标,事先调查,你往他不知道的方面说,再得到证实,可不就是未卜先知了吗?”
于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佩服佩服。”
李越明伸出一只手过去。
于昼:“干嘛?几个意思?”
李越明:“说话费口舌,十块钱,谢谢惠顾。”
“……”
于昼一巴掌将他的手拍走,正想说什么,却见林莫提前从小铁厂里出来。
“怎么回事?这还不到两小时呢。”
李越明看了眼时间,发现林莫出来后直接拐去西街。
“他是不是去西悦电玩城?”于昼道:“走,跟上去。”
林莫确实去了西悦电玩城,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又拐去东街,买了点菜和日用品,又走进老孙肉店。
“有排骨吗?”林莫问。
店里满是鱼腥味儿和肉腥味儿,两者混杂在一起,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好在店面还算整洁。
老孙虽然为人木讷,沉默寡言,但卖的肉价钱便宜又公道,不少人愿意过来。
林莫问时,他正低头将肉切割成小块儿以便于称斤,背部有些佝偻,两鬓的发根已经变白,瞧着略微沧桑。
“有排骨,来多少斤的?”老孙抬起头道。
他眉毛粗重,眉尾下垂,脸型上窄下宽,鼻翼略厚,面容看上去憨厚老实。
“两斤。”林莫走近说。
老孙点头,本想转身,目光落在林莫的脖子上却突然一顿,“你、你这吊坠……”
林莫拉起胸口前垂落的翡翠玉扣,挤出小酒窝笑道:“平安扣啊,保平安用的,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