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黑暗中,有人大声呼喊。
好吵……
“伊恩!伊恩!不要睡!”
好吵啊!谁在乱叫?拜托……就算是早上了也请不要扰民啊!
“鲁莎·温蒂妮!拜托,哥哥,快醒来吧……”那声音透着隐隐的哭声。
喂喂喂!什么情况?一大早觉都不睡!张口好像你哥要挂掉了一样!要挂掉了赶紧送医院啊!处在这里表演韩剧呐喂!我倒要看看是哪位仁兄何德何能让妹子为你哭得如此梨花带雨!
他缓缓睁开眼睛,知觉在恢复的一瞬大脑传递来的是胸口的剧痛,沉重地压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迷迷糊糊间他想要伸手、想要坐起、想要简单地挪动胳膊……可身体仿佛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我去!心绞痛?不置于吧?之前发力过猛也最多小腿抽靠而已,就算急火攻心什么的也不用让我才活19年就英年早逝吧!
“太好了,伊恩你没事!”耳边传来欣喜的声音。
哎哎哎!这是谁呀!别往别人的怀里扑啊!本来就要快窒息了……你不如直接掐死我算了,那死的还……还痛快点-点。唉,等等……传过来的触感怎么软软的……还香香的?
他竭力集中精神,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从周围的环境来判断应该是在一条破败的小巷子里,天已经黑了四周寂静地吓人……
“佐伊?”他脱口而出怀中哭泣的女孩名字。
一张清秀脱俗的脸出现在眼中,散发着少女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哭过的缘故两顿泛起点点微红,琥珀色的眼睛中显出焦虑不安的情绪。柔长的黑发中间编扎了个麻花辫,搭在后脑,系着银色的蝴蝶发饰,其余的披散在肩头。
嗯……嗯!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等一等?佐伊是谁?我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我又是谁?慢半拍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但当想到最后一个问题他又觉得有些愚蠢,他在心中苦笑。你还能是谁啊?你是叶晴岚,一座破城市里的废物高中生,自己好高鹜远,结果在高考上落了个一败涂地,明年再去复考……他妈的!
不过心里也算有点豁然,原来自己还在做梦。这梦别说还真不错,漂亮萌妹怀中抱,这剧情走向……嘿嘿嘿……咳咳,打住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绅士,要绅士……
“不对,现在没有时间哭,伊恩我们必须赶紧离开!”名为佐伊的女孩拍拍脸颊,振作精神。
别啊!在哥哥的怀里哭什么的我是200%能接受的……
佐伊蹲下,开始挽晴岚的裤腿,嘴上絮絮说着:“只要对骨折的腿进行紧急处理,应该可以跑上段距离。”
what!我腿断了!不会吧?不会吧……我说左腿怎么一阵麻麻的感觉……
佐伊把手放在晴岚的右腿上轻轻抚摸……原来断掉的是右腿,没有搞错吧?
自己的右腿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连半寸像样的伤口都找不到,即便如此佐伊依旧仔细地的小腿反复检查,不放过每一次肌肤。在确认晴岚确实没受伤后,漂亮的小脸充满诧异。
“真不可思议……”她低声喃语。
“嗯?”这下轮到晴岚自己显出困惑。
“伊恩,你的伤口自己愈合了,怎么回事?”佐伊的语气有些紧张,盯着他询问道。
晴岚感到脑袋有点大,心里一边嘀咕着这梦的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劲?一边吐槽你问我,我问谁呀?姑娘?
他尽力克制住心中吐槽的情绪,反问道:“不是你做的吗?”
佐伊摇摇头:“你知道我的术式现在只能止血和简单处理伤口……等一下!”
她突然把手探向晴岚的胸口,这让晴岚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她主动解自己衬衫的行为,而是衬衫胸口处的血迹。我去!这出血量是心脏炸了吧?这都还活着真是他娘的奇迹啊喂!然而自己的胸口却连一道疮痕都没有,只仅仅染上了几块血污。
“不可思议……”佐伊瞪大了眼睛,“原本你的右小腿和左胸都被匕首刺中血流不止……并且就在五分钟前你的心脏都停跳了,但是现在我连道疤都看不到。”
“我心脏停跳了多久?”晴岚颤抖地问,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出。
“大概一分……一分多钟。”佐伊回答,“你没事吧?伊恩。”
“没事没事。”晴岚声音很轻,脑袋里还在对那念头争论不休。
眼角的余光扫到身旁的水坑,从镜面般的积水里隐隐约约看到此刻的自己:黑发黑瞳、身材高瘦、身穿着考究的白色衬衫、脸也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较为苍白的脸庞透着普普通通……的帅气。
我……我该不会穿越了吧?叶晴岚或者伊恩?泽奥尔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作为一个没有为祖国网络技术进步做出任何贡献的十年科技宅,叶晴岚观读网文千万卷,也曾经常抱有幻想,可是今日一见……妈妈啊!没开玩笑吧?!
快点醒!快点醒!你只是在做梦!在做梦!晴岚在心中呐喊,若不是大脑还有隐隐痛感传来,迫使思维变得紧绷而清晰,他肯定还在执着于这个无用的幻想。
“没事就好。”佐伊打量他的脸,除了脸色出奇难看没有什么不妥,于是认为他只是累了,稍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伤口愈合了是好事,赶紧离开这里吧,在这废弃城区里我们躲不了太久。”
躲不了太久是什么意思?我去!难不成一上来我们就是在被追杀?请问有没有新手村这个东西?让我先躲回去避一避……
佐伊可听不见晴岚丰富的内心自白,伸手抓住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搀扶起来,晴岚不经意间嗅到了海棠花一样的发香,一时神情恍惚,跌跌撞撞稳住身子背靠着墙面。佐伊放开他开始收拾地上的黑色公文包,晴岚的眼睛敏锐捕捉到她从里面拿出来把黑色的东西。
“佐伊?”他试探地发问。
“是你的枪没错,但你现在太虚弱了,所以如果要跟那家伙战斗的话……交给我!”佐伊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熟练地给漆黑左轮手枪上腔。“以前都是你护着我,现在我来罩着你。”
“好的。”晴岚无力地说。
看来之后真的是难免有一场恶战……
佐伊在确认枪没有问题后握在手中,将公文包内取出一支装着红色沸腾液体和纯白色晶粉的透明试管揣进灰色网格及膝裙的口袋,在一切处理完毕后,把公文包扔给晴岚。
“你说过这是重要的东西,还是由你自己来保管更好。”
“重要的东西?”晴岚挠头,从触感判断公文包里是个坚硬方正的东西,还沉甸甸的。
“石板。”佐伊简短地提醒,谨慎地向巷子黑暗的尽头走去。
石板?啥子玩意儿?晴岗在心里嘀咕,有点惆怅地瞅着手里的公文包,又悄悄瞥了眼佐伊远去的背影,好奇心促使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拉开最里层的拉链,取出一块缠满了布条的板子。
“哦,真丑。”晴岚小声嘟囔,板子上缠着的白布条上画着读不懂的诡异血色符号,仔细看还有点恐怖恶心,不用说里面包裹的东西按照通常逻辑百分百是封印的禁忌物品!
“还是老实放回去吧。”一阵阴冷的晚风迎面吹来晴岚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打起了退场鼓,刚要把这鬼东西塞回去,就听见了细微的嚓嚓声。“见鬼!”
晴岚松开手,板子悬浮在半空中脱离他的控制,泛黄破旧的布条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迅速剥落,闪耀的蓝光从布条的空隙中流出。束缚在短短几秒全面瓦解,黑色的石板暴露在空气中,上面雕刻着繁密的蓝色晶莹符文,明灭闪动,捕捉身旁空间的光影编织成光彩夺目的流苏……
大量的信息如潮水般疯狂汇入,晴岚的脑袋疼得仿佛让一柄巨斧生生劈开,或者更像是是一把冰冷的铁锥刺穿了太阳穴在里面翻搅,从脑袋的裂缝涌出混乱的思绪。疼痛,不可思议的疼痛是仅剩的唯一知觉,他的眼中一片黑暗,就像在一张永远没有尽头的黑幕前。
“伊恩·泽奥尔……”
空灵的呓语传达耳中,漆黑的幕布上一张灿亮的黄金瞳缓缓睁开……
是啊……我是伊恩·泽奥尔。
记忆在脑海掀起狂潮,晴岚的脑中隆隆回响……
721年12月12日,伊恩·泽奥尔,诞生于诺瑞维亚王国的一个边陲山间小镇,父亲是艾文森·泽奥尔,母亲是洛娜·泽奥尔。他身于襁褓中的记忆是空白模糊的,唯一的联系是洛娜·泽奥尔在他的摇篮旁轻唱的摇篮曲。
当他可以行走时,迈步于绿色的田野,那时的时光无忧无虑……
当他开始记事,知晓自己的故乡叫做派兰克特,寓意为“风亲吻的土地”,周围被巍峨的群山环绕,一条永不冰封的努瑞河春至秋来都在小镇的中心流淌不息……
“呐,要当哥哥是什么感觉呀?”三岁半的他坐着转动的巨型风车坐下,冲着邻居家的奶牛问道。
奶牛抽动着尾巴,默默嚼着嘴巴里的青草,偶尔抬起眼皮看一眼苦思的男孩,他已经待在这里快一个多小时了,家门前聚集着镇子上的大人在各自谈话,父亲艾文森在门前焦虑地走来走去婉言谢绝了上前请他坐下休息的劝告,房门内传出母亲分娩时的痛苦呻吟。
他百无聊赖地仰望蓝天上悠悠的白云,风车转动的扇叶倒映的影子一遍遍划过他的脸庞,盛夏时分的派兰克特格外的美……直到房内传出婴儿稚嫩的哭声出神的他才从地上爬起,父亲已经等不及冲进屋子,在与自己的妻子和负责接生的产婆确认一切平安后,小心抱起哇哇大哭的婴儿,走到门前的庭院高兴地招呼众人。
“大家看,我的女儿!佐伊·泽奥尔!”
人群一下子凑了过来,把父亲团团围住,开始议论起来。
“女儿?哈!杰夫愿赌服输,你现在欠我两格尔!”有人大声说。
伊恩思索起刚了解不久的诺瑞维亚货币体系,最低面值的纳令可以换五颗甜奈糖(相当于人民币1.5元),8纳令折合1司兰(相当于人民币12元),9司兰折合1格尔(相当于人民币108元)。
360颗糖啊……多么奢侈……
“你个酒鬼!胡拉里,这种事情上竟敢拿未打赌!”利莫莉娅婶婢气愤地揪住胡拉里的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