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尚在睡梦中的伯利切先生被轰鸣的钟声惊醒,他蜷起被子嘟嚷了句“什么嘛,还没到七点吧?”他每天都在七点之前去自己家的杂货店开门,几年下来已经养成七点前半小时自然醒的习惯上一次这样被吵醒还是在三年前。伯利切撇了眼墙上停留在5点43刻的摆钟,终于受不了吵闹起床披上外套来到阳台。
抬头望了眼星光零星的天空,清晨游荡的寒风让他狠狠打了个喷嚏,他低声骂了句“该死”看向雾中游荡的马灯,一串串的像闪烁的金珠。
“快快快!”
“封锁街道!彻查所有的下水道出口!”
“报告!通往桥区的下水道已经有人在排查,但我们在西区的搜查需要人手。”
“我调一队人跟你去西区其它人去守住东面的城门,别让嫌犯逃了!”
“是!”
“先生,请回到屋子里去,锁好门窗现在暂时禁止出行。”
“什么情况?”伯利切冲着左侧阳台上的邻居问。
“不清楚。”邻居在隆隆的钟声中也提高了嗓门,“‘芬里尔’的人在抓人!”
“这我看的出来,为什么有‘耶梦加得’的人?”伯利切又问。
“不知道!没准有谁把‘耶梦加得”的什么人给宰了!”
“什么嘛,乱七八糟的。”伯利切摇头转身回屋正当他走到楼梯口打算下楼煮些热巧克力让身体暖和起来时,眼角的余光瞅见一个模糊的黑影落在了另一头的阳台上转动着未上锁的阳台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黑影敏捷地翻滚进入房间,在他松了口气自以为没人发现时,抬头的瞬间与伯利切四目相对。
“啊.….唔..…”伯利切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对方死死捂住了嘴巴。
“我不会伤害你,但前提是你能保证不把别人引过来。”对方刻意用暗哑的声音警告,毫不犹豫地将手枪抵住伯利切的太阳穴。
伯利切不再挣扎,对方的行为勾起了老人三年前一段不好的回忆,当时也跟现在一样,塔楼的钟声彻夜鸣响。
“很好。”对方松开了手缓步后退,见伯利切没有呼救的意思,便也信守承诺放下手枪示意他。
外面的人是来抓他的?伯利切打量着对方揣测,他可不像单纯的入室抢劫,并且恰恰赶上这个时间。对方并没有在意伯利切的目光,细微深吸吐气正在竭力恢复体力,黑眼瞳中并无亡命之徒的暴悠凶狠还而格外冷静,令人捉摸不透,却又透着些许落寞。
“是你!”伯利切惊呼,终于想到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认出对方是今天找自己问路的“芬里尔”协会青年,并且跟三年前的那个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伊恩猛地抬头像是头被惊扰的雄狮,他用冷冷的眼神审视着面前的老人,心里却纳闷自己戴着兜帽还用围巾遮住了脸只露出了眼睛是怎么被认出来的。伯利切见他沉默不语,心头一寒以为伊恩在打算要不要将认出他身份的自己灭口。
“伯利切先生。”伊恩在伯利切打算下跪求饶前认出了他的身份,不再用暗哑的声音说。
“真巧啊。”伊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问候。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认识的人,五分钟前他才揭开一处街巷角落的井盖,好不容易从臭烘烘的下水道回到坚实的地面,一路上为了躲避抓捕他的人他还不得不顺着一座屋子的水管攀爬上屋顶。说实话溜进屋子里也只是伊恩想找一个比三角屋顶好落脚的地方休息,至于阳台空空的栏杆足以暴露一个人。
“外面的人是来抓你的吗?为什么?”伯利切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对于这位小伙子的遭遇他实在有些好奇。
“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否则就跟我一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抱歉打扰了。”伊恩摇摇头起身走到阳台门前忽然止步看向伯利切。
“还有什么事吗?亚德里亚先生。”伯利切忧心重重地问。
见对方还记得自己的化名,伊恩心中苦笑,表面平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
“特雷西亚区,如果您要逃跑,南部的城门最近。”伯利切连珠带炮地说。
这么说来佐伊所在的乔治南区在西南面吗?伊恩思索,随口道谢后动作麻利地攀上屋顶在天边初亮的朦胧晨光中前行。
“我看我还是再去睡一觉吧。”伯利切望着远去的黑影喃喃自语。
克蒙苏拉格市,乔治南区,6点左右。
身穿红色制服的黑发青年在五楼的过道里提着橙红色的行李箱在吵闹的人群中穿过,所有的人都大声埋怨这座城市神经质的扰民行为或是向刚得到旅店店长解释的人咨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注意这位普普通通的行李员,也没有人诧异他为什么在这个点运送行李,只是觉得他挡道了有些碍事。
行李员在尽头的一道房门前止步,扣响了519号房门,在短暂的沉默后房门内传来冰冷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是我。”行李员压低声音说。
房门忽然打开,一只手抓住了伊恩的衣服把他拉入房间,所幸外面的人都没有留心注意到。
“女神啊,你怎么穿成这样?”佐伊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太不合身了。”
确实伊恩的伪装糟糕透了,宽大的上身制服穿在他这个天生肩微窄的人身上显得松松垮垮,下身的裤子长到伊恩不得不向内翻卷裤腿。如果不是过道里根本没人注意他,伊恩这个行李员小哥可能要穿帮。
“我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伊恩苦笑,把行李箱放在床上。
“外面那么大阵仗还真是你搞出来的?伊恩你该不会是把‘芬里尔”的总部给炸了吧?”佐伊目瞪口呆。
“我想可能比那还糟。”
“‘还糟’?那爸爸的东西呢?”
“出了意外,在地下室有人打昏了我,在我清醒后‘芬里尔’和‘耶梦加得’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