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过多?”和姑反问。
张士彦点头,“想的都是和姑你……”他试探着说出口,他怕没有回应,又怕有什么不好的回应,“想我做甚?”和姑不谙人事。
“怕我食言?”和姑转念想到答应了他培养医官的事情,今日他许是特意过来看她是否遵守诺言。
这下张士彦犯了难,这个女子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气,不懂男女情。
“我答应了帮你培养学生,便不会食言。”说话间,宋配提着一篮草药前来,看见张士彦也在这里,有些意外。
“明公,”宋配作揖道,“你怎么来药坊了?”
张士彦看着眼前这个青衣男子,心里莫名地有点生气,总是想到他俩抱在一起的画面。
“你怎么也来药坊了?”他是个谋士,药坊不归他操心,他来干嘛?
宋配将手里的篮子放到桌上,“和姑托我去弄了些药材,我便弄好了送来。”张士彦听罢,对和姑说道,“你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就行了,你要什么我都能弄来。”
和姑顿觉这个大少爷还有点用途,师父传给她的凝血散缺了几味药材不太好找。
“宋配,书房还有几卷文书需要批阅,你快些回去帮我批了。”张士彦赶忙支走宋配,宋配明白了……
他知道了,他不能再和神医姑姑走得很近了……
“我往日去园子里听曲儿,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去……”张士彦试图扭转和姑对他的印象,“是去那里,处理一些,不方便在家里处理的事务。”
辛芙不喜他去园子,女子应该都不喜男子去园子罢,他心里这么想到。
和姑听不明白他在解释什么。
“你未有男子方面的隐疾,”和姑以为他关注男子精力之事,毕竟她帮他未过门的妻子拆纱布的时候,辛小姐数次提到和他的婚事在即的事情。
张士彦默默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跟个石头一样?一脸淡漠的神色,她难道什么感情都没有吗?
三日后,张府大婚。
终究是抵不过父母亲的态度,婚礼如期举行,只要仪式成了,辛芙变新妇。
张士彦在母亲的胁迫之下,被迫地穿上大红婚服,不情愿地牵着盖着盖头的新娘。
“今天街上为何如此热闹喜庆?”和姑出诊归去,路上碰见吹锣打鼓的阵仗,一个老头子说,“神医姑姑,今日张家大少爷成婚大事,怎能不喜庆?”果不其然,老头话音未落,阿四便在街头寻到和姑。
“神医姑姑,今日少爷大婚,老爷让我请您来府上喝喜酒。”阿四说。
和姑解下沾着血迹的褂袍,叠好给阿四,手上满是血迹,擦擦干净,心想,不收拾干净身上的污秽物迹,让那张家大公子瞧见了,怕是要嫌她触霉头。
张家老爷是宜阳的县令,和姑心想,卖张老爷一个面子,便跟着阿四往张府走,未携任何新婚礼金,她既没钱,也没有珍宝可献,向来都是茕茕孑立。
他和辛芙是自小定下的亲事,推脱不了,也不能负了人家。
婚堂之上,身着大红婚服的男子耀眼至极,本就是个美男子,丹凤迷离桃花眼,三角剑眉八分不入鬓,玉肤朱唇,棱角分明,今日大喜华服映衬下,更是美绝了。
男子高大魁梧,眉眼里却无新婚喜意,心里惦记的都是那个眉眼淡漠的女子,她是什么心情?她听到阿四跟她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会失落吗?她心里对他,有什么感觉吗?
高朋满座,新娘子羞羞答答地站在他面前,他却眼神慌乱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一位方巾掩面的女子。
突然间,看到阿四带着和姑从正门进来,人群也做陪衬,他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她为什么不抬头看看他?张士彦难过。
他看不到她的眼神,不知道她的所想,他就有些慌张。
正当要举行行婚大礼时,张士彦突然松开手里的红绳,脱去婚服,上前两手缓缓掀开盖在芙妹头上的盖头。
向着各位来宾,单膝跪下,高声解释道:“张轨深知乱世之中难保自身,也不想拖累吾妹的人生,今日上拜天地高堂,下拜我们兄妹情深,妹妹的前程要紧,张某人效力朝廷,无心娶妻安家。”
这下,拜堂变成了拜把子。
原是三日前,张士彦便去了陇西辛家,说服了辛芙的父母双亲解除婚约,乱世之中,张士彦只当是为国效力,无心嫁娶,整日行走在刀尖上,万不能将妹妹的前途押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