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要在碧落的房里梳洗。”平安站在屋子中央坚持道。
“好,只要你乖乖的,戴妈妈我都答应你。”
戴妈妈允诺后就吩咐黑狗子去晚林园把平安的衣冠都拿了过来。
不一会儿,在戴妈妈的打理下,平安就再一次变成了碧落之间见到的那种翩翩公子的模样。
当平安从梳妆台前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眼中则闪烁着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光,那是一种高贵,高雅而有略带高傲的眼神,似乎任何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似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碧落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若不是这次碧落亲自看戴妈妈为平安梳妆,她真会以为这平安被施了什么法术才彻底变了一个人。
平安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伪装扮演另一种身份时如此的得心应手,真假难辨?
他究竟是先天的脑子有问题,还是后天的?
他为什么会失去所有的记忆,沦落至此?
碧落忽然对这平安又多了几分好奇。
“嗯,弄好了!快走吧,安公子,轿子都已经等在门口了。”
戴妈妈满意地引平安出去,平安一边走,一边侧脸看向碧落,眼中的纠结让碧落似乎看到这表面的伪装之下,正有一个无助的孩子对她哭喊求助。
碧落的脑子里闪过那些伤口,她很想走上去拉住平安,告诉他不要去,但理智却让她没有这样做,而是攥紧拳头站在原地,将脸看向他处。
对不起,平安,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面对的人生。你的人生即便再痛苦再煎熬,也不是我能阻止和改变的。
现在的碧落帮不了任何人……
“黑狗子你把安公子送出去吧,我还有话要跟夏姑娘谈。”
戴妈妈将人交给黑狗子后,就关上门转身走向碧落。
“夏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吧?”
戴妈妈给自己倒杯茶后,坐下来自饮了一口。
碧落当然知道戴妈妈话里隐含的意思,走上去为自己解释说:“昨晚碧落和安公子并无任何事发生,请戴妈妈不要误会。”
“误会?我这十七楼本就是寻乐子的地方,妈妈我要误会什么?反正那平安也不懂男女之事,即便你们睡了,想必你还是处子之身,妈妈我并没有任何损失。”
面对戴妈妈毫不避讳的言语,碧落觉得脸颊发烫。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秦府,碧落一定会被人抓起来游街示众。
“戴妈妈找碧落有何事?”
碧落转移了话题,这戴妈妈今早应该是来找碧落有事才发现了平安,并不是预先知道平安在这里来抓歼的。
“当然是正事了。”
戴妈妈说完后从怀里拿出一本账目放在桌子说:“这是昨晚楼里的收入情况,戴妈妈是来感谢你的。你那点子确实很有效,一晚的收入就比往常一个月还要多。”
碧落接过账目翻开起来。
“但现下又出了难题。昨晚那场表演后,楼里的绿纱,黄铃,虹烟还有兰鑫就顿时火爆了起来,昨晚有很多有钱的大爷没有排上,今晚若再用同样的法子,怕是会惹得那些爷不满,你有啥好点子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碧落心想,生意不好无人问津的时候,戴妈妈也愁;现在大家疯抢时,戴妈妈也愁。难道非要生意半死不活的状态,她才能有应付的能力吗?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戴妈妈的脑子不如碧落,所以才给了碧落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
“戴妈妈可以这样……”
碧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戴妈妈,让她今晚派发一种VIP的贵宾卡,拥有此卡的客人就能预先点绿纱四位姑娘作陪,其他人则需要等排期。
这VIP的贵宾卡,每个月只派发十张,除了身份地位有要求外,还必须要在十七楼里一次性消费五百两银子以上才可以。
这样一来就帮戴妈妈将客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至于那些达不到条件的客人,戴妈妈就可以根据他们拿出的银子多少来排期。四位姑娘谁今日空闲,谁排在最前,姑娘们就去伺候谁。当然每晚绿纱四位的演出都必须坚持,客人也要根据地位来安排座位的远近。有了这个办法,那些爷们就会比着往楼里砸银子,他们越是攀比,戴妈妈就越是能赚更多的银子。
“嗯,这个法子不错。”戴妈妈认可了碧落的点子。
“戴妈妈若没其他的事,碧落就去前面跟绿纱四位姐姐们排练今晚的演出。”
“嗯,你去吧。”
戴妈妈刚说完又叫住碧落叮嘱道:“夏姑娘,妈妈我看的出来,以你的聪明才智根本不是我这十七楼可以困得住的。今儿妈妈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后天的演出,我十七楼的生意依旧火爆,妈妈我就依照之前跟你的约定放你离开!但那安公子……夏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他可是不能离开十七楼的。”
“碧落明白,碧落和安公子只是萍水相逢,此番若碧落能离开十七楼,日后定是再也不会与那安公子相见。”
碧落心想这戴妈妈怕是有些怀疑自己有带走平安的念头,所以才提醒碧落。
“嗯,你明白就好。男宠不像楼里的姑娘,日后若有幸遇见良人还能赎身嫁为人妻。这男宠做了一日,便要做一世。你若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曾流落风尘的事,对平安还是少用些心思。”
“碧落记住了。”
碧落从屋子里离开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她的脑子里始终盘旋着戴妈妈说的那句话——这男宠做了一日便要做一世。
难道平安的后半生就真的要被困在这十七楼里,任人蹂躏?
秦碧落,你又要心软了……
碧落收起思绪后来到前院,开始和绿纱四位姑娘为今晚的表演重新排练。
与昨日的演出不同,碧落今日让她们四个分别登台演出,这一次还把楼里的其他姑娘也都叫了过来做陪衬。
知道自己也有上台的机会,楼里的其他姑娘都雀跃无比。
这排练一直折腾到傍晚才彻底地弄好,碧落听说门外此刻已经排满了人,比昨天还要多。碧落请示过戴妈妈让下人们多添加了桌椅后,又将背景重新更换了一次。
第二天的演出开始了,场面依旧火爆。
碧落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安心地从后台离开了。
平安回来了吗?他会不会又浑身是伤?
昨晚的那些伤口应该还没有结痂,他会不会一个人虚弱地躺在那冷清的晚林园里?
碧落又想到了平安,白天的时候她也会时不时地想起平安,但因为忙碌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现在闲了下来碧落才不受控制地再次想起。
“安公子回来了吗?”
碧落停下来问身后的黑狗子。
“应该是回来了。晌午过后看见高公公府里的轿子停在楼外。”
碧落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可有人去看过?戴妈妈去过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一般那晚林园只有戴妈妈敢去。我们都怕染上晦气,没人敢进去。”
那戴妈妈到底去没有去呢?如果戴妈妈又像昨天那样忘记了,平安不就又要让自己伤口裸露一阵夜吗?可我又不能去问戴妈妈。
碧落又走了几步,第三次停下来问,“安公子每次外出的酬劳是多少?”
“夏姑娘问这个做什么?”黑狗子不解。
“我只是随口问问,好奇而已。”
“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不会少于这个数。”黑狗子伸出五根指头。
“五十两?”碧落猜测。
“夏姑娘,你当那安公子是条狗呢!五十两是楼里下等姑娘的价格。我说的是五百两。”
“这么多啊?”
“可不!有一段时间,戴妈妈对我们这些人发火大骂的时候,说是安公子一个人养着整个楼呢!我说五百两还是保守的数字。”
平安一个人养整个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