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纯宫的熙娘娘自从上次对碧落用了夹指刑后,凤夜澜便再也没有去过她那里。哪怕后来她在御花园被野猫抓伤了脸,凤夜澜也只是派人送去药膏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亲自去探望。这对于一向认为自己是后宫中最受宠的熙娘娘来说,可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碧落在墨韵堂静养的那些日子,昭纯宫经常有宫人来通报熙娘娘的各种不适,希望凤夜澜能去一趟昭纯宫,但凤夜澜都认为是熙娘娘装出的借口,从没有理会过。
今日若不是顾及左丞相的面子,凤夜澜是不会来昭纯宫的。
当凤夜澜亲眼见到蓝熙蝶时才知道,这一次她没有装病,而是真的病情严重,特别是她的脸,被猫抓过的地方竟然一直都没有愈合,反而腐烂的厉害,伤口已经扩展到她的大半张脸。
“皇上来了?!不!本宫不要皇上进来!本宫不要见皇上!!快把本宫挡起来!挡起来!!”
熙娘娘见到凤夜澜后,忙惊慌失措地躲进棉被里,不让凤夜澜看见她的脸。
“爱妃,朕来看你了。”
凤夜澜坐在床头,将蓝熙蝶包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打开来,在近距离看见她脸的那一刹那,凤夜澜的胃里都忍不住一阵翻涌,差一点当场吐了出来。
那张脸真是比鬼怪还要可怕啊……
“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凤夜澜喝问着,太医却支支吾吾地说,“臣斗胆请皇上移步。”
来到外间后,太医拿出好几样东西放在凤夜澜的面前,告诉他,熙娘娘的病是中了毒,而且这些毒种类繁多,所以解毒根本毫无头绪。
“这些全都是?”
凤夜澜走到太医拿出的东西面前,这里面有梳子,有胭脂,有水粉,有帕子,甚至还有香囊。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问过熙娘娘的贴身女婢,她们说这些东西都是各个宫里的娘娘前些日子来探望熙娘娘时送来的。因为事关重大,臣也不敢妄加断言,所以才……”
“可有治愈的可能?”
“臣医术不精,罪该万死。”太医跪了下去。
“罢了,起吧。这些东西就当朕从没见过,那些话就当朕也从没听过。你就继续留在昭阳宫伺候,有事派人去墨韵堂通知一声便行了。”
“臣遵旨。”
这太医已经对皇帝的态度明白的一清二楚,不让声张这件事,也不追究这件事,便是不想让这件事扩大更不想让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太医绝不会再多言。
至于皇上最后那句“有事派人去墨韵堂通知一声”,就肯定是指熙娘娘归天的消息。
见惯了后宫女人的荣辱兴衰,太医此刻便已明白,这昭纯宫的熙娘娘不受宠了。
凤夜澜交代完太医,又假装关心了蓝熙蝶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走出昭纯宫的凤夜澜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昭纯宫,心里冷寒了下。
这后宫的女人还真是群可怕的鬼怪。
当初这昭纯宫的主子得宠时,她们一个个巴结讨好,现在她毁了容不受宠了,那些毒就全都送到她身上,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皇上,是否摆驾墨韵堂?”
“不,去坤宁宫吧。”
凤夜澜会决定去坤宁宫,是因为今晚他在宴席之上对后宫之中权利最大的皇后娘娘有些忽视,为了确保碧落日后在后宫之中的安全,他需要冷玥儿的帮助。
女人之间的战争,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将碧落控制在自己的力量所能保护的地方,可这样一直将碧落困在墨韵堂总不是件长久之计,日后她终将会走出墨韵堂,终将跟那些后宫中的女人接触。
凤夜澜不想碧落成为下一个熙娘娘。
三日后。
“伊大哥,碧落的身子是否可以外出?”
“四小姐的身子已经大好,不知四小姐要去哪?”
“出宫回秦府一趟。”
“只要小心别滑倒,别颠簸,应该没什么大碍。胎像最近很稳。”
“有劳伊大哥了。”
碧落送走伊凡后,便叫来了狂刀,让他去告诉皇帝,今日她要出宫回秦府一趟。
狂刀回来的时候,带着一顶舒服的小轿,还说皇上的旨意,申时之前必须回宫。
“起轿吧。”
碧落坐进轿子便出发了。
自从御花园那晚后,凤夜澜连续三日没有到墨韵堂来,碧落不知道他是因为国事太繁忙,还是不想再看碧落那张冷漠的脸,反正碧落根本不在乎他是来,还是走,也更不在乎他就寝在哪个宫里,宠幸了那位娘娘。
碧落不想知道凤夜澜的一切,但偏偏狂刀每日都要将凤夜澜一天的起居生活,事无巨细地说给碧落听。
有时候碧落听得厌烦了,让他停下,狂刀却拒绝说这是皇上的圣旨,他不能违抗。
无奈之下,碧落只能用手捂住耳朵,厌烦地在屋里来回走。
这是碧落入宫后第二次回秦府,第一次她是为了姨娘,没想到却是为见姨娘的最后一面,还知道了一个自己并不想知道的身世秘密;第二次,她回秦府,除了要接青儿进宫外,还要见一个人,希望这一次不会让碧落伤心而归。
秦府众人又一次隆重地迎接了碧落,碧落告诉太夫人,她今日回府是想将自己以前留在府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带进宫去。
太夫人告诉碧落,青儿回来了,现在还在竹园伺候。
碧落假装很惊讶,便顺势向太夫人提出要带青儿入宫照顾自己,太夫人当然没有拒绝。
太夫人询问了碧落在宫里的情况,关心她是不是生活的习惯,身体是否有好些。碧落一一回答了。后来太夫人又问起慧贵妃和秦茹兰的情况,碧落摇摇头说自己并不太清楚。
太夫人语重心长地跟碧落说,自古帝王多薄幸,一日红并不能保证百日红,一家人在宫里要相互维持才能保证圣宠不衰。最后太夫人刻意提到了茹兰至今仍未被皇上宠幸的事,希望碧落能从中帮衬。
碧落当然知道,在太夫人心里,获得圣宠的人应该是秦茹兰而不是她秦碧落,所以对于碧落受宠,太夫人应该是如履薄冰的感觉。毕竟碧落已与人成亲,不是清白之身的事她可是一清二楚,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没能识破这一点,但太夫人绝对会处处防着这个隐患。
“本宫当然会照顾自家人,而且还会让大姐成为皇上的新宠,只是……”
碧落答应了下来,但她的条件是需要太夫人给茹兰写封信,让她日后必须事事听从碧落的安排,不许擅自做主。
太夫人以为碧落这样要求是为了防止日后茹兰爬到自己头上,但想着只要能让茹兰受宠,答应碧落也没有什么不可,于是太夫人便立马书信一封交给碧落,在信中命茹兰日后一切听从碧落的安排。
“大姐她才貌双全,日后定会给我们秦府带来比本宫更大的荣耀。”
碧落将信收起来后,便来到竹园收拾东西。
为了让整场戏完美,青儿还在见到碧落的时候上演了一出别后重逢的哭戏。
“别哭了,人都走了。”
碧落将门掩上后对一直嚎啕大哭的青儿说道,青儿忙停下自己的哭声,擦着眼泪问,“四小姐,青儿演的好不好?”
“好的过了头。快,帮我收拾一下,我还要去北院一趟。”
“四小姐,三少爷他出门了,一大早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不需要碧落说明,青儿就能猜出她是要去北院见秦天漠。
青儿是大前天回到秦府的,说自己和碧落在南下的途中遭了贼人的偷袭,她不幸落水受伤躺了一个月,后来调养好身子这才返回秦府。
青儿告诉碧落,秦天漠昨晚从宫里回来后,便被太夫人叫到大堂责骂。
可是无论太夫人说什么,秦天漠就是四个字:“宁死不娶。”
后来太夫人气极了,便罚秦天漠跪在院子里,四姨太成氏担心秦天漠腿上的旧疾便哭着恳求了太夫人整夜。
天快亮的时候,太夫人才松口让秦天漠起来并对他禁足,让他留在府里反思。可秦天漠还是不管不顾地出了府。碧落来之前,太夫人正因此事发怒责怪四姨太,并派人出去要把秦天漠找回来。
“四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三少爷这次回来后变了很多呢?以前的三少爷多开朗热情,可现在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话也少很多。”
于便也西。“也许是曲廊山那次兵败,让他受了打击吧。不过,今日我必须要见到他。赐婚的事皇上的态度很坚决,他若是这样僵持下去,定会惹恼皇上给自己带来祸事。”
“四小姐要劝三少爷娶亲?”
“倒不是劝他,只是听听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坚决地拒绝。那颜雪格格,我昨晚见过,是个不错的姑娘,若三哥他是因为曲廊山的事耿耿于怀而抗拒这门亲事的话,我便要劝劝他。”
“其实,青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怎么?几月不见,你便对我生疏了?”
“青儿没有,相反,知道了四小姐的身世后,青儿倒觉得跟四小姐之间更亲近了。原本青儿还总困惑,为什么四小姐身上总让青儿感觉到小姐的影子,现在青儿明白了,原来四小姐和小姐是姐妹,所以这性格上才会有些相似。小姐她以前总嚷嚷着要一个弟弟或妹妹,可惜小姐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四小姐的存在,不然她一定会很高兴。”
碧落不想打击青儿,夏婉宁其实并不希望自己有碧落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青儿,你刚才想说什么?”
“其实……”青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其实,青儿一直都觉得这府里就只有三少爷是真心实意地对四小姐好,以往你们是兄妹,所以不可能发生什么。但现在四小姐既然不是秦老爷的亲生,为何不跟着三少爷一起?再有两个月,我们就能杀了狗皇帝,到时候义兄带着我们去山林隐居,四小姐便可以跟三少爷一起双宿双飞,所以这皇上的赐婚……”
“青儿!”碧落喝止了青儿的话,“三哥他永远是碧落的三哥,即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也只是碧落的三哥,我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你想的那种事。”
青儿这样说,完全是好意,毕竟日后碧落是要离开皇宫的,她希望碧落能找到疼她爱她珍惜她的那个男人,就像当初秦天黎对夏婉宁一样,她希望碧落能幸福。
“青儿多言了,以后决不再提。”见碧落生气了,青儿便没有说下去。
“青儿,等我们杀掉狗皇帝后,你便找个人嫁了,我觉得明月不错,你跟着他我也放心。而我呢,准备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地把平安的孩子抚养长大。其他的事,我根本不想去想。”
“不!四小姐去哪,青儿也去哪!四小姐休想撇开青儿,青儿还要看着小少爷以后娶妻生子,青儿要陪着四小姐一辈子!”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便说什么娶妻生子这样没影的事。好了,不说了,快点帮我收拾一下,然后陪我出府去玉叔玉婶的铺子一趟。”
“奴婢遵命。”
碧落转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将首饰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木梳,手指摩挲着木梳上面的图案,想起当初秦天漠将它送给自己时的情景。
“奇怪,这女施主的木梳上怎么雕刻着两只山鸡?”
“你怎么看的?那明明是一只雄鹰和一只山雀!”
“雄鹰和山雀?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两只山鸡,还是两只蠢山鸡!”
“看不出来就算了!还给我!”
“这梳子我用过了,三哥要是拿回去留在身上,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
“真是个呆子!这梳子啊意味着白头偕老,是送给心上人的礼物。三哥无意间拾得女施主遗落的梳子,原本是种缘分,但三哥没有将梳子还给失主反而借给了我用。现在既然我用过了,这梳子就成了我的东西,若我再将它还给三哥,就成了赠给三哥的定情信物,这可如何使得?”
……
“我不管!若你不能保存好了,他日无法交代的话,我可不会护着你!”
“放心吧三哥,我一定会好好地保存,绝不弄丢,也绝不会让它有丝毫的损坏!”
……
当初那个可以随性随意和秦天漠畅聊,嬉闹的碧落早已不在了,秦天漠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呆子,我们之间剩下的怕是只有往日的这些回忆。
可是,秦天漠,无论你变成怎样,无论碧落变成怎样,你都永远是碧落心中最重要的三哥。
“碧落这一世,只信三个人,第一是我的三哥,二是我死去丫头的青儿,第三就是平安。”
“为什么三哥和青儿会排在平安前面?平安是碧落的丈夫,应该是碧落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平安不要排第三,平安要排第一。”
“好,平安排第一。”
“平安要在碧落的心里永远是第一!”
……
碧落想起自己当初对平安提起秦天漠时的情景,没想到当初并没有在意的排名,最后却潜移默化地在碧落的心里形成。
平安他做到了,做到了在碧落心里排第一,做到了占据碧落的心。
“四小姐,青儿都收拾好了。”
“那我们走吧。”
离开秦府后,碧落对狂刀说自己要买些东西带进宫里,狂刀见还有些时间便没有阻拦她。
碧落和青儿来到玉叔玉婶的铺子前,让碧落意外的是,她本以为没有主人的铺子会关门谢客,没想到此刻却大门大开着,有一个脸生的伙计在里面忙进忙出。
碧落叫住那伙计,询问他铺子是不是换了主人?伙计说东家出远门了,现在铺子全是赵妈在打理,他本是秦家布庄的伙计,前些日子被二少爷秦天歌调到这里来帮忙。
赵妈?赵奶妈?
碧落正要走进后院,伙计却拦住她说,赵妈不让外人进后院。
“看清楚了,我家主子可是宫里的瑞妃娘娘,也是秦府的四小姐,她怎么能算外人?快让开。”
伙计听青儿这样说也不敢再继续阻拦,碧落让青儿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后院。
碧落会回来玉叔玉婶的铺子,是因为这里有平安留下的一些草药。
平安活着的时候曾教过碧落辨识一些草药,这其中有很多草药都对碧落的复仇计划非常很有帮助。碧落现在将它们带回宫中,就是为了用它们除去自己的仇敌。
后院里一片安静,碧落并没有看到赵奶妈,于是便先去了之前平安住的屋子,将平安留下的那些草药都小心地收好,装进随身带着的香囊内,这才要去跟赵奶妈打声招呼。
“叩叩!”
碧落敲了敲赵奶妈的房门,心中纳闷了下,赵奶妈为何白日要关上房门呢?
“是谁?”
“赵奶妈,是我,碧落。”
“四小姐?”
赵奶妈讶异了下,然后就听见里面有些慌乱的声音,“四小姐请等一下,马上就来!”
过了会儿,赵奶妈将门打开来,见到碧落的那一刻忙跪下行礼道:“老奴叩见瑞妃娘娘。”
碧落有些不解,自己之前并没有说出瑞妃的身份,怎么赵奶妈会知道呢?难道是听布庄的伙计说的?
“赵奶妈快请起。”
碧落将赵奶妈扶起来后,便跨步走进屋里。
“赵奶妈一人照顾整间铺子,可否辛苦?”
这铺子原本是玉叔玉婶留下的,后来又交给了平安,本想着让平安留着它成为自己日后的基本生活来源,没想到现在根本不需要了。
“回娘娘的话,老奴一点都不辛苦。”
“这是玉婶离开前交给我的一些绣品花样,赵奶妈你收好。”
“谢娘娘。”
“这铺子现在既然没有主家,赵奶妈你就辛苦一些代为打理,倘若日后和秦府布庄的生意合作不下去了,赵奶妈便自己拿主意退了秦府的订单,好好经营这间铺子便可。相信以赵奶妈目前的手艺,虽不能赚大钱,也能保证基本的温饱。”
碧落今日除了要取平安留下的那些药草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安排好玉婶留下的这间铺子。既然碧落不是秦老爷所生,现在又入了宫,那她再也不需要担心秦府的生意,这布庄的好坏与否对碧落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碧落将最后一些绣样交给赵奶妈,希望她以此存些本钱,等日后碧落不再提供绣样的时候,赵奶妈也能依靠这些本钱继续经营这间铺子。
这铺子里有碧落和平安的记忆,碧落希望它能好好地一直保留下去。
“老奴一定不负娘娘所托,照顾好铺子。”
“嗯,铺子交给你,我放心。”
碧落正要为自己倒杯热茶喝,却发现桌子上有两个茶杯,而且杯中的热茶还是温热的。
碧落下意识地看了看房间,发现这个堆满了布匹和绣布的房间里有个可以藏下一个人的大衣柜,大衣柜旁的角落里放着一些水果还有鱼肉。
“赵奶妈,这段日子你可见过三少爷?”
“回娘娘的话,没见过。”
“是吗?”碧落说着就站起来,朝那个大衣柜走过去,指着那个露在衣柜外面的衣角问:“那衣柜里的人是谁?”
“娘娘恕罪!老奴……”赵奶妈一下子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衣柜的大门被推开,藏在里面的秦天漠走了出来,单膝跪在碧落面前道:“草民参见瑞妃娘娘。”
这是秦天漠第一次向碧落行这种君臣之礼,碧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天漠,心里又气又恼。
“赵奶妈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三哥说。”
碧落用了三哥,希望秦天漠能明白她并不喜欢秦天漠在自己面前用“草民”来称呼自己。
“是,老奴这就退下。”
赵奶妈出去后,将房门关上。
“三哥,你准备这样跪我多久?”
“跪到娘娘让草民起身为止。”
碧落真想大骂一顿秦天漠,她不喜欢秦天漠和自己之间用什么娘娘,草民的称呼,可秦天漠却偏要碧落用娘娘的身份让他平身,他才会起来。
“好!本宫让你平身!”
碧落恨恨地说出这句话。
“草民谢娘娘。”
秦天漠起身的时候,碧落发现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而且站起时腿部似乎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你的腿伤可有反复?”碧落关心地问。
“回娘娘的话,草民的腿与常人无异。”秦天漠低着头,始终用一种生硬的语气回答。
“那胸口的箭伤呢?”
碧落记得秦天漠在曲廊山一战中胸口中箭。
秦天漠忽然安静了。
“那一箭是在左胸,还是在右胸?”碧落想知道秦天漠具体伤在了哪里。
“回娘娘的话,箭伤也早已好了。”
“在军营的日子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