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身上的衣服已经衣不蔽体,白日的阳光照在碧落的身上就仿佛有无数道嘲笑的目光投在碧落身上一般,刺的她全身发冷。
她捧住自己摔折的胳膊,一步步朝京城走去。她头发凌乱不堪,赤裸的双脚被山野间的荆棘刺伤,血迹留在她一路走来的地上,蜿蜒着如一条红色的小蛇。
容成诀躲在暗处,看着这样悲惨狼狈的碧落,心口闷痛的像是长出了无数的尖刺,刺得他无法呼吸。痛与恨的纠缠,随着血液蔓延到容成诀的全身,他用力朝近处的树干挥了一拳,惊起的山鸟从碧落身后振翅飞出,碧落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其实无论秦碧落选择跟容成诀回西戎,还是留下来,未来对她而言都将是一场残酷的挑战。
碧落很清楚,即便自己选择了跟容成诀回去,他也不会放过她,他会像昨晚那样继续虐待她;而留下来,即便用这样一幅凄惨狼狈的模样回到京城,即便会身败名裂,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也守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更何况那皇宫高墙内,还有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必须要活着回去!就算前方等待她的是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楚儿,展儿,思宁,娘亲回来了……碧落一遍遍对自己说着,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五月初的阳光原本很温煦,但对于虚弱无力的碧落来说却是那么的刺眼,刚出月子的她经过昨晚的那场折腾后,身子比以往更虚弱了,好几次她都因看不清前方的路,而跌倒在地。
每当看见碧落摔倒,守在她不远处的容成诀就紧紧地握起那只被碧落咬伤的手。
她到底对凤夜澜有多大的自信?会认为现在如此不堪的她只要能回去,就依然可以到凤夜澜的宠爱?
她和凤夜澜之间到底有多深的羁绊,可以让凤夜澜为她远赴千里之外寻七彩花,也可以让凤夜澜容忍了她和秦天漠的私情?
是不是凤夜澜也像当初的平安一样,被她的手段和计谋捕获了真心,所以即便碧落犯了再无可饶恕的错误,凤夜澜也会像平安一样,原谅碧落,从不计较地喜欢她,宠爱她?
秦碧落,你是不是把凤夜澜改造成了另一个平安?另一个可以被你随意摆弄,予取予求的傻子?
容成诀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再跟着碧落。他紧咬着下颚,随着碧落离城门越近心中的怒火则燃烧的越旺,于是他弹出一个石子击中碧落的后腿窝,害的碧落又一次跌倒在地。
这一次摔倒因为太突然,膝盖撞在了地面上的一块石头上,痛的碧落是一条腿都快没了知觉。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找到平安,还没有和他一起携手到老,不能就这样死掉!起来,秦碧落!快起来!!
碧落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原本近在咫尺的城门却让她用了三倍于正常人的时间才走到。
当碧落终于走到城门前时,她抬起头淡然一笑,便昏迷了过去。
“快看,那有人昏倒了!”
“是个疯子吧!”
“看她的衣服,八成是从妓院里逃出来的吧?!”
“我觉得像是被山贼欺负了!”
“我看她好像快不行了,还是快报官吧!”
……
碧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但屋内所有的摆设都还和墨韵堂内的东西一模一样。
身边躺着三个孩子,是老大楚儿的哭声将她叫醒的。
碧落坐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抱起楚儿要哺乳,然而当她抬起手臂的时候,却发现浑身的骨头都像被人用棍打了一般疼得她直抽气。
她差点忘记了那一晚所经历的羞辱,身体的疼痛提醒了她。
“娘娘醒了?”
听见哭声的奶娘从屋外走进来,在看见碧落正抱着老大喂奶后忙退了出去禀告守卫,让他们去通知皇上。间无道裸。
喂饱了三个孩子后的碧落再一次虚脱地躺在床上,她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宫里,也记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这是哪?”
碧落问奶娘,这屋子的构造很明显和墨韵堂不同。墨韵堂的屋顶上都悬着各种竹管,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奶娘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碧落见她如此,也没有再难为她,“本宫睡了多久?”
“娘娘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啊……碧落暗叹,疲累地闭上眼睛道:“出去吧,本宫累了。”
“是,娘娘。”
奶娘退了出去,将门也顺便关了起来。
碧落躺在床上,明明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偏偏怎样也睡不安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被容成诀那个可怕的恶魔!
他说,“那我们就一直恨着彼此,至死方休——!”
碧落紧握起双拳,将那浓浓地恨意刻进了骨子里。
他侵犯了碧落的身体,害她成了真正不洁的人,他毁了碧落的坚持,毁了碧落作为平安妻子的尊严,他必须要为之付出代价。
可现在的她又有何能力去讨回这笔债呢?他是西诀王,她们之间本该远隔千山万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瑞妃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