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样?!会因为这样就爱上我,放弃去找容成诀的念头吗?!不!她才不会在意我为她做了什么!她才不会顾及到我的感受!她是个薄情寡性的女人!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告诉我,本王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凤莲澈嘶声怒吼着。
魅影摇摇头在地上又写道:她配不上王爷。
“哈哈!是啊!她配不上我!她配不上我!!”
凤莲澈苦涩地大笑,可没有人听到他心里未说出口的那剩下半句话——她配不上我,可我还是喜欢她……
夏婉宁的死是凤莲澈一手促成的不假,当年摄政王以凤夜澜的身世散播谣言,夏侯大人为了平息谣言而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凤夜澜。
凤夜澜答应会好好照顾夏侯大人的独生女儿夏婉宁,但凤莲澈却认为,只要夏婉宁还活着,对凤夜澜来说就是个隐患,他背着凤夜澜暗地里进行着一个阴谋要把夏婉宁斩草除根,以防夜长梦多。
凤莲澈找到平安,买通他让他先假扮成摄政王凤南夕,把毒药交给秦府的家奴,之后又让平安易容成秦天黎,亲手喂碧落喝下会让她先失明后毒发身亡的毒药。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东窗事发,凤夜澜调查碧落死因的时候,也只会查到是凤南夕买通了家奴所为,并不会查到他的头上,这样一来凤莲澈就不会因此事和凤夜澜之间产生矛盾和隔阂。
另外,凤莲澈当时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夏婉宁是秦府大少奶奶,如果她毒发身亡死了,秦府大少爷秦天黎定然不会放过凶手,到时候就能让秦府和摄政王倒戈相向,成功地将秦府拉到他皇兄凤夜澜的阵营里。
可惜后来平安突然失踪,凤莲澈就只能派魅影去执行这件事,哪想却被双目失明的夏婉宁偷听到,不得已魅影就只能将她推入湖水中溺死,而秦府太夫人在仵作检查过尸体,知道夏婉宁中过毒后,为了息事宁人就将整件事隐瞒下来,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并草草处理了夏婉宁的尸体。秦天黎也因此一直认为碧落是失足落水而死。
凤莲澈从不后悔当年杀了夏婉宁的那个计划,虽然他的皇兄因没能做到夏侯大人的临终遗托而自责伤心,但凤莲澈认为自己的这一计划却是平息谣言,永诀后患的最稳妥做法。他不能因为不忍心,就放任一个潜在的威胁继续存在着,所以凤莲澈背着凤夜澜悄悄杀了夏婉宁。
这样背地里为凤夜澜扫清障碍和危险的事,凤莲澈做了很多,如果今日再让他重新选择的话,他还会做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抉择。
因为凤夜澜是凤莲澈要守护的人,他可以为了凤夜澜成神,也可以为了凤夜澜成魔,只要能让他的皇兄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想要守护的人却遇见了命中的克星,秦碧落。
如果说凤莲澈真有什么后悔之事的话,那便是从他第一次预感到皇兄对碧落不一样的时候,他没能狠下心来杀了碧落!这才导致他皇兄的心步步沦陷,而他自己也越来越下不了手,越来越变得不像他自己……
发泄完全身怒气的凤莲澈,疲累地单膝跪在地上,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割伤的手掌里流出鲜红的血液,顺着手中的长剑,蜿蜒而下,在他膝盖下的土地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莲花。
秦碧落,如果今生我的错误是没有一开始就杀了你,那么这个错误的结尾就是你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上!
不要再企图逃走,不要再企图离开,不要再企图背叛我的皇兄!
凤莲澈暗暗下着决心,如果碧落还执迷不悟,他就要杀了她!让她到死也只是他皇兄一个人的女人,是大祁的瑞妃!
碧落在营帐内趟了整整一天,没有人来给她送吃的,也没有人送喝的,更没有人来处理她的伤口,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像一条死鱼般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
原本计划要进攻西戎的凤莲澈,也意外的没有动作。
整个营地内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碧落的双眼是空洞的,泪水静静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渐渐地变得冰冷,不是因为夜晚渐低的气温也不是因为肩膀上流血的伤口,而是因为她的心,似乎正在死去……
其实她的心早就开始枯萎了,从容成诀说出他的双亲是夏婉宁的父亲所杀时,她的心就已经从中间裂开了,一日日枯萎,一日日凋零,直到今天青儿的死,让碧落的这颗心彻底地没了生气。
心死的感觉,碧落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当时还是夏婉宁的她是在误会了秦天黎的当晚就被溺死在湖里,而现在的她,却是在一点一滴的打击和伤害下,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心死去……这种漫长而又折磨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让碧落记忆深刻……她忽然第一次明白“生无可恋”这个词语所代表的真正心情。
这辈子,她怕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平安,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容成诀是活着,还是中毒死了?
凤莲澈没有再发兵攻打西戎,是不是因为容成诀已经死了?
他究竟怎样了?
碧落就这样在床上一直躺着,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到天黑。
第二天的时候,凤莲澈才终于派人来给碧落送吃的,可碧落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第三天,凤莲澈不但派人来送吃的,还派人来给碧落问诊。那大夫的脸色很不好看,碧落听见他向凤莲澈汇报说,“夫人若再不进食,怕是撑不了几天。”
凤莲澈碍于自己目前的身份不能曝光,他无法说话,就只能狠狠地煽了那大夫一个耳光,一旁的副官替凤莲澈发话说:“先生说了,若平西夫人有任何闪失,就要了你的脑袋!”
一婢女端来一碗粥要喂碧落喝下,可碧落根本连嘴巴都不张开。婢女害怕一旁的鬼面先生发怒,吓得哆哆嗦嗦的,那粥就更喂不进去了。
凤莲澈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他一把将碧落从床上抱起来,捏开碧落的下颚,将那碗粥粗鲁地就要灌进碧落的嘴里,但最后却被碧落全吐了出来。
“你以为你这样不吃不喝,我就会放你走是吗?!!”
凤莲澈怒了,他以为自己冷了碧落一天,会让她想清楚,会让她放弃离开的念头,没想到她竟然用了绝食这样的办法逼他!!
“听着,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派人送饭菜来,你若再不吃,那就饿死吧!”
凤莲澈决然地说着,这时候营帐外传来打斗的声音,凤莲澈掀帘走出去后,才发现原来是秦天漠和守在帐外的魅影打了起来。
“让我进去!”秦天漠看到凤莲澈后要求道,凤莲澈扫了眼秦天漠,眼神狠戾地拒绝了他。
“今日我必须见到她!你若再拦我,那我就带兵闯进去!!”
秦天漠说完后,四周营帐内原本的秦家军全都围了上来。
如今的三十万大祁兵中有四分之一还是原来的秦家军,所以如果凤莲澈与秦天漠起正面冲突的话,那大祁兵就会先内部兵乱。
“都退下!”
易容后的凤南夕走出来,他如今的身份是鬼面先生的军师。
“秦将军,你这是要兵变吗?!”
凤南夕质问着秦天漠,然后犀利的眼神又扫过秦天漠身后的那些将士,最后又落在秦天漠的身上,愠怒地质问道,“你和鬼面先生有什么战术上的争执,应该私底下谈,何以闹到如此地步?”
“走,我们帐内说话!”
凤南夕走上来,要将秦天漠带进营帐内,凤莲澈却挡在营帐的入口处不让他们进去,凤南夕皮笑肉不笑地对凤莲澈警告说:“鬼面先生虽是我三军统帅的最高将领,但这带兵打仗的问题,还是要集思广益,多听取听取大家的意见才好。”
“请吧,鬼面先生。”
就这样,在凤南夕的掺和下,凤莲澈和秦天漠都被带进了营帐,而醉饮和魅影则守在营帐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碧落——!”
一进营帐,秦天漠就激动地要冲到碧落面前,凤莲澈却拔剑挡在了碧落身前,不让秦天漠靠近半步。
“凤莲澈,你对她做了什么?!!”
秦天漠朝凤莲澈大喝,他没想到自己离开营地几天而已,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的是,几天而已,原本好好的碧落竟然被凤莲澈折磨到奄奄一息!
“我能对她做什么?她是我皇兄的瑞妃,是我们大祁的平西夫人,我派人来伺候她,喂她吃饭,喝药,可她却丝毫不领情,她自己要死,我还能对她做什么?!!”
凤莲澈也一肚子怒火,但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个小小的期盼,希望秦天漠的出现可以让碧落改变一点,至少可以劝她吃点东西。
“如果你没有烧死青儿,她会变成这样?!!”
秦天漠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就拎住凤莲澈的衣领,凤南夕在一旁看到后急忙阻止说:“秦将军,别忘了你的身份!休得无礼,快松开!”
“身份?他有记得他是什么身份吗?!凭什么把她囚禁在这里?!又凭什么不让我见她?!他若真当碧落是瑞妃,就该明白如何敬重自己的兄嫂!如何避嫌!”
“凤莲澈,我现在后悔了将她从容成诀手里救回来!因为你和那魔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都只会伤害她!让她难过受伤!!”秦天漠说着就推开凤莲澈,走到船榻前将碧落抱起来说:“我要带她离开这!”
“放下!”凤莲澈将剑架在秦天漠的脖子上,“把她放下来!!”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今日必定要带她离开这!”秦天漠坚决地说着,丝毫不理会自己脖颈上那把锋利的剑。
“澈儿!住手!”
凤南夕在凤莲澈就要动手杀了秦天漠前冲上去握住了他的剑,“杀了他,只会军心大乱,百害而无一利!”
“今日,无论是谁要带她离开这个营帐!我都诛杀无疑!”
凤莲澈说的非常坚决。
“今日,我死也要带她出去!”秦天漠也毫不退让,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碧落虚弱地说了一句:“放我下来……”
“碧落!”秦天漠更紧地收拢手臂。
“放我下来……不能因为我,害了三十万大祁兵内乱……”
“平西夫人这句话说的好,不能因为夫人一人起内乱。秦将军还是将她放下吧,九王爷定不会怠慢平西夫人的。”
凤南夕又站了出来缓和局势,秦天漠纠结地看着怀里的碧落,碧落对他点点头,使了一个眼色,秦天漠抱着碧落转身道:“让我将人留下也可以,但每日我都要来探望!”
“好!”凤南夕替凤莲澈答应了,并拉住凤莲澈手中的剑,不让他们两个再一次打起来。
秦天漠将碧落重新放了回去,碧落拉了拉他的袖口,秦天漠就心领神会地将耳朵贴近碧落的嘴唇,听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伊凡。”
“你放心,明日我来给你送吃的,一定都是你最喜欢的!”
秦天漠冲碧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后起身走出了营帐。
“澈儿,你真打算不管她,任由她死吗?”
凤南夕问,如今的局势因为碧落的出现有了新的变化,他担心如果碧落真的死了,秦天漠不会放过凤莲澈,到时候如果闹起来凤莲澈的身份就很难保住。
这一刻,凤南夕突然动了要杀掉秦天漠的念头,因为知道凤莲澈真实身份的人越少,目前来说才是对凤莲澈最有利的。
“她若一心求死,本王又能有什么办法?”
凤莲澈哀怨地回头看了一眼碧落后,重新戴上鬼面的面具走出了营帐。
她开口说话了,虽然不是对他凤莲澈说的,却足以说明,她的内心还是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第二天,天一亮,秦天漠带着他特意吩咐人做的营养粥,走进了营帐。
虽然凤莲澈允许他去探望碧落,但魅影却被命令着要时刻盯着秦天漠,怕他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秦天漠将碧落扶起来,要把粥喂进碧落的嘴里,碧落闭着嘴,不想吃。
“这可是三哥亲手煮的,你若不喝下,那三哥的一片心意可就白费了。”秦天漠故意咬重“心意”两字,碧落这才张开嘴喝下了那碗粥。
秦天漠将碧落重新放下后,为她盖上锦被说:“好好睡一觉,天亮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碧落朝秦天漠信任地点点头,她明白那粥里肯定添加了东西,是秦天漠从伊凡那里带来的东西,可以帮碧落离开这里的东西。
天亮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自从吃了秦天漠的那碗粥后,碧落就再也没吃过其他的东西。
当魅影将这一情况禀告给凤莲澈时,凤莲澈却下令说,日后不许秦天漠再去送吃的!
傍晚时分,魅影又回来禀告说,碧落还是没有吃东西,秦天漠要去送吃的也被自己挡了回去。
凤莲澈让魅影继续如此,他就是气恼一点,自己喂的那女人不吃,秦天漠喂的她就全部吃光!!
这女人对其他人都可以做到有情有义,对她凤莲澈却连肩膀上的那朵并蒂莲花都要狠心的毁掉!他受不了被碧落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同样是不能得到她心的男人,秦天漠却能被允许靠近她,而他却要被她残忍地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