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田七不情愿地站在原地,他对碧落已经有了误会。
他的师傅因为医术高,人品又好,被这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称之为医仙。有多少姑娘对师傅芳心暗许,又有多少媒婆为了说媒磨破了嘴皮,可他的师傅却从没有动过心。原本田七还以为他师傅是像得道高僧那样没有七情六欲的仙人,却不想有一次师傅喝醉时,意外地透露出一件心事。
他的师傅不是不喜儿女情长,而是心有所属,而且至死不忘。
那个被师傅埋在心里的女人叫秦碧落,也是大祁最传奇的女子平西夫人。
“别说了,扶她去床上。”伊凡命令道,田七撅着嘴走过去,将昏迷过去的碧落驾了起来,毫不怜惜地丢在了床上。
“你……”伊凡想说什么却也什么都没有说,走过去为碧落又把了脉后神情凝重地说:“奇怪,她的身体里怎么有两种不同的脉象,而且每一种都若有若无……”
“师父,你就别管她了!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师父你这样费心思!”
“刚刚那只是一次意外,我都不介怀了,你也不必总是如此对她。她只是好心帮为师加衣服而已。”
“加衣服就加衣服,干嘛还要那么凑近去偷看师父!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
“师父你就是太善良了!把每个人都想的像你一样是个完人!”
“人性本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恶人,你师父我也不敢说这一生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这个徒儿知道!师父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当年没有拦下平西夫人,才让她……”
“田七!”伊凡生气了,碧落的死是他不能被提及的伤疤,当他知道平西夫人被鬼面先生射杀的消息时就无比的后悔,后悔那时候让碧落离开……
“对不起,师父。田七这就去拿你的药箱。”田七忙低下头歉然地离开。
伊凡摸着自己刚刚亲了碧落脸颊的双唇,神情黯然了。
婉宁,当年我没能守住你,如今却连初吻也没有守住……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什么都没有守住……
“伊大夫,你怎么了?”
苏醒过来的碧落又变成了秦四妹,她诧异自己怎么在伊凡的房间里,更诧异自己刚刚看到了伊凡如此悲伤的神情。
“没事。”伊凡忙收起自己的悲伤,淡然地问碧落,“你现在感觉如何?每次昏阙前,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我又昏阙了?”秦四妹讶异道,看着自己所在的房间后,心中渐渐怀疑了起来,是不是大少奶奶又占据了这个身体,然后将我带到这里来了?
她是不是对伊大夫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你来给我送缝好的衣服,然后……”即便刚刚那件事听起来很孟浪,对于从不说谎话的伊凡来说,他也会坦坦荡荡地说出来,“然后因为一个意外,在下冒犯了姑娘,姑娘一时受惊就晕了过去。”
“你冒犯了我?”秦四妹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双手抱胸,一副防狼的反应。
“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在下不小心亲了姑娘的脸,玷污了姑娘的清白。这件事全是伊某的错,伊某愿凭姑娘处置。”
秦四妹见伊凡如此说,便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他,匆忙从床上站起来后,低头说了一句就跑了出去,“太晚了,我回去了。”
田七拿着药箱来的时候,秦四妹刚好从屋里跑出去,两人还差点撞上。
“欸?你这人?!”
“师父,她又好啦?”田七困惑地看着碧落的背影问,伊凡点点头,心中也无法解释自己所遇到的这个棘手而又古怪的病患到底得了什么病。
“真是个怪女人!希望她早点滚蛋!”
“田七,你也快去睡吧。”
伊凡吩咐了一句后便关上了房门。
伊凡走到地上掉落的那件衣服前,弯腰捡起来后,看了看之前破开的地方,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让他无比吃惊的细节。
这衣服的缝合手法怎么那么像婉宁?!!伊凡的手指摩挲着那衣服上细密的线,心中有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婉宁的娘不会女红,婉宁自然也不会,小时候有次过年,她和伊凡一起出去玩,不小心把伊凡新衣服的袖口扯破了,出于内疚她就带伊凡到自己家,拿出针线笨手笨脚地给伊凡缝破口。
伊凡很清楚的记得,那缝合的针法是与他人不同的。伊凡的娘亲缝补都是横着或是竖着,尽量做到让别人看不出来,可婉宁的缝合手法完全是没有章法的交叉缝合,说她是粗枝大叶吧,偏偏那交叉的针脚到最后看来就真像婉宁说的,像一只只并排的蝴蝶。婉宁的这种缝合非但不会让破了的地方隐蔽,反而变得更加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