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阿尔伯特,那两个包裹是给我的吧”他开口道,依旧微笑着。
由衣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回复理智。她连忙将箱子递过去,而阿尔伯特却没有想接的意思。
“放那儿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摆了摆手,手上套着与他发色相近的鹿皮手套。
由衣“哦”了一声,把包裹抱在大腿上,目光低垂,盯着自己破旧脏污的鞋面。
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看见这张脸。她抿着唇,强忍住涌上鼻腔的酸楚。
阿尔伯特略带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她怎么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呢是因为感动吗
还是
“手上的伤很痛吧”他温柔地问,似乎怕吓到她,身体往前探了探。
由衣连忙把手向里缩,仿佛生怕他看见自己的惨状。
阿尔伯特叹了一口气,脱下自己的皮手套“带上这个吧,能稍稍缓和缓和,等回到宅邸我让路易斯帮你处理一下。
由衣犹犹豫豫接过手套,依旧不敢抬眼,生怕眼泪会飙出来。她嚅嗫出一声“谢谢”,慢慢地将手套戴上。沾有他体温的棉绒里子一点点驱散寒冷,她的心蓦地烫了一下。
她终于破防了,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呜哇的哭声像乌鸦在嘶嚎,阿尔伯特罕见地被吓了一跳。他抬了抬手,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又慢慢放下。
由衣哭得鼻涕眼泪糊满脸,等情绪稳住时,她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一通。重度洁癖患者阿尔伯特目睹了这一场景,痛苦地蹙起了眉。
虽然不应该,但他确实在一瞬间起了将她踹下马车的冲动。
而此刻将小脸抹得更加花哨的由衣,毫无知觉地垂下胳膊,沾着鼻涕眼泪的袖子自然而然擦到了座椅的缎面上,并随着马车的颠簸,反复摩蹭。
阿尔伯特单手扶额,用良好的教养努力维持住微笑。
车子停住了。阿尔伯特起身,率先跳出马车,他向由衣伸出手,由衣扶着他的手,笨拙地也跟着跳下来。
“那个,手套还给您吧,我已经很暖和了。”她正要摘下来,阿尔伯特立刻制止。
“没关系,送你了。”他笑道,指了指眼前别墅的大门,顺势避开了她还手套的手。
管家伦菲尔德先生为他们打开了门,亮黄色的光倾泻而出,如同来自天堂的召唤。
“您回来了,阿尔伯特哥哥。”伦菲尔德先生身旁站着一个戴眼镜的金发青年,他接过阿尔伯特扔过来的两只包裹,而管家则接过了他的手杖。
“路易斯,这个女孩的手冻伤了,你帮着处理一下吧。”阿尔伯特吩咐道,语气更像是在对亲人交代事情。
“噢”路易斯往后看了由衣一眼。
由衣立刻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路易斯疑惑地推了推眼镜这个穿着他们家族佣人制服的姑娘,是谁
他不记得招来的女仆中有这个人,是记错了吗
但他还是将由衣让进了大厅,并领着她一路走到会客厅旁边的起居室。
他的步伐很快,由衣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她觉得路易斯长得很面熟,背影也似曾相识。
她将手套褪下来,恭敬地放在桌角,路易斯仔细检查了她的手,从一个锁着的玻璃柜里,取出两瓶药。
“稍微有点疼,忍一下。”他说,没有太多感情色彩,却也不让人觉得冷酷。
由衣乖乖地摊开手,让路易斯将一层凉凉的淡蓝色凝胶状物涂抹在上面。
这个味道有点像中药,冰凉过后确实有种针扎一样的尖锐刺痛,由衣嘶嘶吐着舌头,找了个话题分散注意力。
“这个是中国产的药膏吧。”她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嗯”路易斯惜字如金地答。
“中药确实有很多神奇的疗效呢。有一次我闪到腰,去医院做了好几周理疗都不管用,贴了中国的云南白药膏不到一周就好啦。”她继续语气愉快地说。
路易斯怀疑地扫了她一眼,没给回应,视线触碰到她眼睛时,微微停滞了一下。
“阿尔伯特先生就是莫里亚蒂伯爵吗真是位了不得的绅士呀。”她傻笑地看着那副手套,幸福地说。
路易斯板着脸开始涂第二种药,最后缠上一圈绷带。
气氛属实有点尴尬。
“两个小时后就可以洗掉了,在这之前不要接触湿的东西。”他淡淡地嘱咐道,将药物收进柜中。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路易斯先生。”由衣甩了甩两只手,还好,不怎么痛了。
“那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路易斯重新戴上白手套,转身离开。
刚刚踏出门口,他忽然转过身,皱着眉说道“之后去洗个澡吧,你这副尊容实在是不忍直视。”
说罢,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这是受到鄙视了吗
由衣委屈地坐在小沙发上,目光一转,望见那副手套,立刻把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
她站起来,拿过手套,捂在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残余的热度。
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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