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宝儿混在来吃饭的公司同事中，一点不显眼，没人特意地留意我们，都是匆匆地吃完就走。

我和宝儿打了两份饭菜，的确和反应的差不多，一个芹菜炒肉，只能看到一两片肉，薄得跟面膜似的，连芹菜都少得可怜，都是些葱啊，蒜的配料。另外一个菜，更是可气，南瓜炖土豆，还有点糊，吃得我直翻白眼，就着不知道上面漂浮着什么油星的刷锅水，就连米饭都是假生的。

旁边的两个大汉，一边吃一边抱怨，一个说：“天天都是吃猪食，原来说好的三菜一汤，现在变成两菜一汤，这也就忍了，可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一点油水没有，吃完不够一个小时就得饿！一天三顿饭，我现在都瘦成啥样了？”

我看了看至少有两个我体型的大汉，撇了撇嘴。

另一个息事宁人地劝道：“食堂都是一个样，咱们这算是不错的了，你不看看旁边化工厂那边的伙食，我女朋友说，她们一顿饭还得自己出10块钱，吃得还不如咱们呢！”

宝儿压根就没动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看我吃得还挺香，就把她的盘子推给了我。

我翻着白眼说道：“噎死我了！我可吃不下了！这食堂是谁承包的啊？公司给她们的钱少吗？？怎么搞成这样啊？”

宝儿显然是查过，回答道：“公司食堂肯定都是关系户承包的，公司按照早餐12块，午餐和晚餐20块给她们承包的，我打听过了，这价格可不低了！之前一家餐饮店承包的，人家赚了钱，自己去开餐馆了，不干了。就来了现在这个老板，据说是集团采购部张总的关系，什么关系就不知道了！”

我问道：“既然都有人投诉了，老黄太太不知道这事吗?没处理吗？”

宝儿回答道：“处理了，还罚了她们钱的，可改了几天，又是这样了！”

我问旁边看吃完的大汉道：“你们伙食天天这样吗？还是偶尔会改善一下啊？”

说自己瘦了的大汉，看了看我，问道：“你不是我们厂的啊？”

我低着头答道：“也算是吧，不常来这边吃饭！”

大汉哼了一声道：“不来就对了！今天这顿就算是偶尔改善的了！中午还好点，到了晚上不是剩菜，就是随便糊弄我们！估计是公司给的钱少，其实我们自己出点钱也是可以的，只要能吃得好点！我们工资也不低，不差这点吃饭钱的！”

我噢了一声道：“大哥一个月多少钱啊？”

大汉警惕地看了看我，没回答我的问题道：“多少钱，也不可能差一顿两顿饭啊！公司还不让出去吃饭，要是让我天天到外面吃！”说完，收拾自己的餐具，把剩饭倒进了泔水桶里，自觉地洗了饭盘，走开了。

我又听到我背后一桌人正激烈地讨论着，墙壁上电视播放的新闻，我抬起头刚好看到，一张我的模糊照片，和杜诗阳从一栋别墅里面走出来，这应该是很久以前，我和杜诗阳闹绯闻那会儿的照片。

一位大姐啧啧道：“你们说啊，这有钱人就是花花，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这么有钱，怎么还搞强奸呢？”

另一个大姐嘘了一声道：“你小点声，这可是……”说完，指了指天花板。

然后低声地说道：“男人都一样，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没听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偷不到怎么办？抢呗！人家有钱人，玩的就是心跳，刺激！”

另一个嬉笑道：“你现在是妾啊？还是偷啊？看你笑的，也在寻找刺激呢吧？”

大姐呸了一声道：“我家那位是不中用，我倒是想被偷，可也没人来偷啊，要是来偷我啊，还有偷不到的事儿？”

一个说道：“你自己刚刚不还说，偷不如偷不到！你得让人偷不到才行啊！”

大姐笑着说道：“那哪能偷不到呢？要是偷不到，我吃什么啊？”

一个也跟着笑道：“偷不到，他不就得抢了，那你得多刺激啊！”

然后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宝儿估计是实在听不去了，要站起来呵斥她们。

我急忙拉着我，用手按了按，表示没事。

这时又听她们说道：“你说，这事一出，咱们那位会不会真被逮起来啊？那咱们可就惨了！”

一个说道：“应该不会吧？人家关系那么硬，出点钱，封口就行了！再说了，那女的也是，能跟着这样的人多好啊，干嘛还要举报呢？”

一个说道：“估计是举报了，钱能给的更多一些吧？你们说，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呢？”

一个回答道：“能影响咱们什么啊？咱们公司又不是靠这些名声吃饭的，咱们公司的产品那可是国际知名品牌，我小姑子从国外回来就说，在国外能看到咱们中国的产品真的很少，可能很多产品都是咱们生产的，可不是挂咱们的牌子，万众就不一样了，大摇大摆的挂着自己的牌子，满大街的销售，还卖的挺好的！你想想，咱们都卖到国外去了，那鬼佬多挑剔啊，能看上咱们生产的东西，说明什么？说明咱们产品过硬啊！我就不信，东西好，还会受公司上层名节影响！”

我对着宝儿竖起大拇指，低声说道：“明白人，都是明白人啊！”

走出了食堂，宝儿替我不平道：“你听她们都说的什么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瞎说，我真想上去给她们几个耳光！”

我哎了一声道：“清者自清吧！你跟她们说那些，有什么用啊？她们能明白吗？你就是和她们解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们能懂吗？她们才不关心这个呢，就是她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而已！你信不信，就算我沉冤昭雪了，她们该这么说，还是这么说！你根本堵不住她们的嘴！”

我感慨道：“众生芸芸，众口云云，人云亦云，人之云，如苍狗白云般变幻无常真假难辩，故而，云淡风轻不知云云最好！”

回到办公室区，我叫安安找老黄太太过来，老黄太太年纪大了，一般中午都要睡了午觉，被安安叫了过来，是一脸的疲倦。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耽误你几分钟！”

老黄太太急忙说道：“没事儿！年纪大了，中午不睡会儿，怕下午没精神！”

我开门见山道：“2厂的食堂，我今天中午去吃过，真的不怎么样？和给1厂的承包费不一样吗？”

老黄太太一听我说这事，心里了然道：“一样的！只不过1厂人多一点，这事2厂的人反应过几次了，我也找了2厂饭堂承包人谈过话了，答应的是挺好的，可就是不改！”

我皱着眉问道：“那为什么不换掉呢？”

老黄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已经换了一个了！”

我更加的疑问道：“那到底是什么问题？钱给够了，就是不给我做好？他们凭什么啊？不会以为就因为是个什么张部长的关系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