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洪兴十五年九月初十未时的时候,西班牙人的炮弹就准确的砸在了本熏寺的外墙上。正在开火的是6门西班牙的6磅野战炮,打得是实心弹,虽然没有一下击穿本熏寺的外墙,但还是打松了夯土,墙头上的泥块哗啦啦的直朝下掉。在这种情况下,本熏寺的围墙上就没办法站人了,守军只好从墙头下来,守着开在墙面上的射击口。
朱慈焕也感到不大事不妙了,之前岛津军是在放空枪,噼里啪啦的挺热闹,但是一个人都打不死,而且他们只放枪不冲锋,其实就是在放水。王爷那时候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坚持到援兵抵达的——求救的使者已经派出去了,岛津军也的确没有阻拦。被保科正辉派出去的求救的是个“飞脚”,就是日本古时候的“快递”,也不骑马,也不驾车,就靠两条人腿飞奔,据说跑得不比骑马慢。
保科正辉在大军南下的途中,每隔五六十里就建了一个临时的“飞脚站”,800里山路沿途一共摆了十几站,最多三天就能抵达河边堡。而从河边堡到美洲府城堡间是有600里加急的,最多两天,就能把消息送达了。
三天加两天就是五天。而美洲府明军在河边堡完成集结至少需要三天,再从美洲堡出发......哪怕有朱慈焕所部开路在先,这800里山地还是不大容易通过的,再怎么都得走上20天吧?
所以朱慈焕至少要在本熏寺坚持一个月......如果岛津小娘子肯放水,当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小娘子翻脸不认人,连大炮都拉出来了!
坐在本熏寺大殿里的朱慈焕本来还对岛津乃吉有那么一点,不,是许多点好感,但是现在已经一点没有了,就剩下咬牙切齿的恨了!
外面炮声隆隆,他则在殿中低声咒骂:“该死的小娘皮,本王若是逃过这一劫,一定把你抓来狠狠整治......到时候你可别怕疼!”
他正过嘴瘾的时候,保科正辉突然喊了他一声:“大王殿下!能说得清楚一点吗?”
清楚一点?什么意思?
朱慈焕回头一看,发现保科正辉手里拿着个本子和一支毛笔,似乎要记录什么?难道是记录自己的言语?
“什么,什么说清楚一点?”朱慈焕顿时就有点心虚,他刚才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这要记录下来传到后世,可就有点丢人了。
“当然是辞世诗了!”保科正辉嚷嚷着,“这里太吵闹,臣下听不清!”
外面轰隆隆的还在打炮呢!所以保科正辉也没听清楚朱慈焕在说什么?以为他在念辞世诗。
“什么?什么是辞世诗?”朱慈焕不明白这个。
“就是武将临死前所留下的辞别人世之诗!”
“胡言乱语!”朱慈焕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保科正辉说,“本王怎么就临死了?本王还要长命百岁呢!”
“大王殿下,”保科连忙解释道,“这个,这个辞世诗并不是临时前写的,都是提前写好带着身上的......战场之上枪弹无眼,随时可能毙命,要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你,你,你这是在诅咒本王!”朱慈焕都快气炸了,保科正辉一直以来都让他非常喜欢,怎么现在就满口胡言乱呢?
保科正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王爷怎么还没有一点“薨逝”的觉悟呢?
就在这时,外面炮声突然停止了。
朱慈焕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对保科说:“听到没有,他们都不打炮了!”
“大王殿下,”保科正辉却脸色发白,“一定是外墙被轰塌了一段,岛津家的火枪武士就要冲锋了!”
大炮打完步兵冲嘛!
朱慈焕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也没功夫和保科废话,迈开步子就飞奔出了大殿。
到了外面,他就看见左前方的土墙塌了一长段,足有二十步宽——这土墙垒的不大牢靠啊!
不过防守本熏寺的武士们并不显得慌乱,在没有垮塌的土墙后面,一群扛着火绳枪的武士已经整队完毕,正在检查枪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