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阳光城的步行街,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不同的是,从前看别的女人的人已经成了被别人看的对象。有种人叫衣服架子,任何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会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林惜就属于这种人——尽管这并非她所愿。
对于女士包林惜并没有研究,她的选择目标是——够实用。因此在商场里转了又转,过滤了不少颜色鲜艳的提包之后,她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东西。
不远处的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慢慢的走着,似乎也在挑选东西。只是即便这商场里还算清净,他们的样子还是有些拘谨。林惜仔细的打量了他们的穿着,心里有些明白了。
这个商场里的东西虽然算不上特别高档,但也不算便宜。林惜身上的这一套就是在这里选的,算上鞋子,一共四件花了她近两千块。
因此这样的价位对于这衣服朴素的一老一少来说就显的有点高了。
小女孩似乎并不能接受这样的价格,拉着老人想要离开。但老人的神态坚决,拍了拍衣服口袋,模模糊糊的话语就传到了林惜的耳边。她只听清了“第一名出国演出不能丢人”之类的词儿。
心里约略一整合,意思就明了了。小女孩似乎要出国演出。老人拉着孙女想给她买件好点地衣服,不想让孩子在国外丢面子。
林惜轻轻的笑了起来——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似乎已经陌生了尤其从母亲不在以后。父亲每天忙碌,甚至数月不归,家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打理。一同逛商场这样的经历从未在记忆里出现过。
因此她听着两人低低的争论,心里突然温暖了起来。早上地不快也微微散去了。
但这时一个年轻人漫不经心的走到了两人身边。他的眼光向各处张望着,似乎在挑选衣服。可余光却不时的掠过一老一少两人的身上。他最终在两人身旁的一个塑料模特身边停了下来,向四周扫视了一番之后,若无其事的在两人身后略一停留,又慢慢走开了。在走出几米之后,陡然加快脚步,消失在转角处。
林惜的眼神凌厉了起来——老人的衣服口袋的位置,一个裂口突兀地张着嘴,而原来里面鼓鼓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在我面前玩刀片儿?林惜地心里一股蓬勃地怒意蔓延开来——是那种心爱地东西被打破地愤怒。她实在不想看到一片温馨地气氛在发现钱包被偷后荡然无存——即便她并不能亲自感受那种家人地温暖。
于是她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一抹银光出现在指尖。
刚才地年轻人还没有走远。异常胆大地继续在几个专柜间徘徊。寻找新地猎物。当林惜距离他还有三米距离地时候。他又把身子贴在了一个年轻女人地旁边。林惜快步上前。在他专心“作业”地时候手指一转。钱包便轻巧地落在了自己手中。对方警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林惜立刻甜甜一笑。转身走开了。
这就是所谓地“美女效应”——技术够娴熟。胆量也够大地男子却本能地对她放松了警惕。愣了一下又转过头去。手一伸接过面前猎物地钱包。得意地走开。
而林惜又走回刚才地专柜前。轻轻拍了拍老人地肩:“您地钱包掉了。”
老人转头。果然发现自己地钱包正静静地躺在脚下。连忙拾起。忙不迭地对林惜道谢。同时懊恼地嘀咕——什么时候口袋上破了这么大地一道口子都没发现?
林惜礼貌的向他笑了笑,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刚才的扒手一路狂奔着向她这冲来。她心里一惊——怎么要找我拼命了?
但转角处随即又冲出一个人来。一个女人,林惜很熟悉的女人——刘铮铮。
心里当下释然了,同时有惊讶起来:这女人不是刑警么?什么时候干起反扒的行当了?念头一转的时候。扒手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刘铮铮的速度要慢些,眼看着距离要拉开了。
这时林惜做了个简单的动作——微微一伸脚,脚尖一翘。
扑通一声。扒手立刻摔了个狗啃泥,身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出去好几米。刘铮铮随后赶到。干净利落的扭起他的胳膊,啪的拷上。“跑?盯你多久了知道么?”
十四却是旧人初相识
“什么多久?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察乱抓人了。警察滥用暴力啊!”男子见逃跑不成,开始大声叫嚷。满脸的无辜神色。路过的行人开始聚集起来看热闹——毕竟真人版的“警察抓小偷”并不常见。
“大家让一让,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远处又赶来两名男性便衣,一名驱散围观的人群,一名上前帮忙按住不停挣扎的扒手。
“这次人证物证都在,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抵赖。”刘铮铮冷笑着抬起头来,叫住准备悄悄溜走的林惜。
人证?证个屁!林惜在心里叫苦,怎么遇见她了?担心身份被看穿,她装做没听见刘铮铮的话加快脚步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另一个警察和善的拦住了她:“小姐,请等一下。刚才你见义勇为为失主找回了钱包,我们一直都在看着,现在想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回去做个笔录。”
林惜停住了脚步。眉头一皱:“这算委婉地威胁么?”她知道她刚才的行为在这些人看来,也许是个更熟练的扒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那可是紧急避险——
这词儿是她前几天一时新鲜翻教科书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感兴趣便多看了几眼,此时也不去管它是否合适便抛了出来——总之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她在心里想。
“不是这个意思。”警察笑了起来。“我们没有误会你地行为,只是这家伙是个惯犯,抓了放,放了抓,一直没有人脏并获——这次本打算下手了,结果被小姐你一搅——您别误会,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您的行为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所以需要您协助一下调查。”
这时刘铮铮也走了过来。她一直觉得这女孩面熟,但究竟在哪里见过却一直想不起来。这就让她觉得很奇怪了——如果以前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没理由会印象不深啊?
一看到刘铮铮的脸。林惜便心虚似的低下了头,索性不再罗嗦,同意跟他们和一老一小小人一同回去。
只是在警车上的时候两位男性便衣警察都在纳闷——这姑娘怎么像害怕铮铮会吃人一样?低着眼,似乎不敢看她。可再一想到她刚才取回钱包时熟练的可怕的动作,两个人心里也微微释然了——看来这姑娘还是个侠盗啊?
但是为什么不怕自己呢?两个男人地虚荣心不合时宜的陡然膨胀起来:看来,女人还是在男人身边才有安全感
回到Y区*安局以后,刘铮铮询问的时候仔细的看着林惜躲闪的目光,而后神情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在这里签字。”刘铮铮将本子朝她面前一推,接过林惜递来的卡片。
姓名:林惜
性别:女
“您稍等一下。”刘铮铮满脸公事公办的神色,拿着身份证走了出去。林惜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并没有发现之后,刘铮铮跑回局里,在户籍科的电脑前惊讶地叫了起来,“查的到?!”
“没错。父母双亡,没有亲属,孤的不能再孤的孤儿。”同事无辜的面对她怀疑的目光解释道。
“奇了”她转身走出户籍科,但随即眼睛一亮,风风火火的跑过走廊推开鉴定科室的门。将手里林惜的笔录递了上去:“小张,把这个签名和我上次拿过来的林夕地签名做一下比对。”一个多星期是怎么度过的。每天睡觉睡到脑袋发晕,然后开着车上街到处乱逛。到了晚上在酒吧痛饮,回家挨老爹的骂。在停职检查地这段日子里。他算是真的把自己停职检查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忘不了脑袋里那个身影,那张面孔。
公墓地夜风里那样单薄的身影。昏黄地路灯下那样纤细的身影,曾经探进自己地胸口那样美丽的手指。安静时美的让人窒息的脸竟然都只属于一个男人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想念的加剧,他心里的疑惑越发的沉重了,想打电话去证实一下——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究竟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让一个男人的声音变的那样甜美。而且在H国见面时,她正在屋子里上形体训练课——会有人给一个男子安排这样的课程么?
但那天一时冲动,将她的号码删了。又在小区门口等了几个白天黑夜,却没有见过她一次。刘铮铮那里,也找不到关于她的更多信息。
似乎这缘分就这么断了。
魏伯阳甚至学会了吸烟。这时他才发现,一支小小的香烟原来真的可以缓解那么多的忧愁。只是当烟支燃尽,青雾散去的时,心里的失落却又汹涌而来,更加猛烈。因为他又想起,那个人沉浸在缭绕地烟雾中的情景。
“林惜你究竟是男是女”他躺在床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却冷不防被枕边的手机震动下了一跳。
“恩?”他有气无力的接听。
“伯阳?”电话那头的刘铮铮被他地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颓废而已。”魏伯阳勉强在自己的声音里加进一点笑意。
“上次你跟我说的林惜的事我想我见到她了。也许我误会了她。”
“什么?”魏伯阳猛的坐了起来,“误会?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十五
刘铮铮在电话那头轻笑了起来——老同学突然精神起来的声音让她心里一松。她从前几日他的电话里约略的了解了魏伯阳目前的精神状态——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同学现在消沉地令人吃惊。
说到底还是自己草率的向他确认林夕是男性的原因——这个念头在她见到真正的林惜后愈加强烈起来。笔迹鉴定的结果显示两个签名之中尽管有某一个刻意改变了书写方式,但仍是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说之前面对这样的结果她还会在林惜的真实性别之间摇摆不定的话,那么在她真正见过女装的林惜之后她才深深地意识到: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由男人扮出来的?再联想到几个月前在医院里偶然见到的“子gong检验报告”,刘铮铮得出一个结论——林惜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性。至于他的男性身份和身份证明是怎么回事刘铮铮已经敏锐的意识到,部里派下的专案组似乎隐瞒了太多的东西了但她知趣的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之前几次穴手已经移交专案组地那件关于林夕的案子,她已经被狠狠的批了一顿。因此揣着“上面一定已经明了此事”地念头,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消息。殊不知那已经四个月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专案组,也正在寻找当年地林正雄的儿子呢
只是警察地严谨天性还使她在心里保留了最后一丝怀疑——会不会是做过变性手术呢?毕竟他曾经神秘失踪了四个月,如果解释成为了躲避追杀而采取这种极端手段,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在电话里她却只是将自己的推论略一简化,在简单地交代了当日的凶杀案之后平静的说道:“我今天见到了她。她还帮助我们捉住了一个扒手。但她从前的确是穿着男装,使用男人的身份证。只是今天一见,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是男人扮的。我看过她现在的身份证,上面是女性的性别。”
“你是什么意思?她做过变性手术?”魏伯阳紧张的抓住电话,握的手机格格作响。
“麻烦你,伯阳,别那么悲观行么?”刘铮铮耐心的开导这个为情所困的老同学,但又不可能告诉他——我猜想她从前是女扮男装,避免某种危险。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男人的身份危险性更大。于是又改换了回来——职业纪律。她还是有的。于是苦恼的在电话那头抓了抓头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笑了起来:“这么办!我们去弄根她的头发,然后做DNA鉴定!”
“魏伯阳被老同学的跳跃式思维弄的一阵无语,但随即发现目前这似乎是最有效的办法。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那么麻烦你了,铮铮,弄根儿她的头发来。”
“你自己怎么不弄?”刘铮铮没有想到魏伯阳会如此痛快的答应——这毕竟是侵犯对方**的。但由此也可以知道他是多么的渴望自己爱慕的对象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于是又叹了口气:“好吧。反正这事儿也是我弄出来的。不然我才不会理你。”
魏伯阳暗喜着放下了电话,心里在惴惴不安的同时又苦笑起来——我自己去弄?她如果发现我拔了她一根头发。我少不得又得挨上一脚
拨得云开见月明地轻松感让他的精神陡然振作起来——做变性手术的事情毕竟罕见。从前穿着男装也许只是一个单身生活的女孩自我保护的手段而已——尽管这理由有点奇怪。至于什么男性身份证?小魏同志自动将其归结到了万恶的假证商人地头上——毕竟他的头脑已经被这惊喜冲击的有点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