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县衙门大开,又等了约半个时辰,衙门口已经聚满了人,那蝴蝶镇的知事才不紧不慢的上了高座。
那蝴蝶镇的县知事大约五十左右,应该是刚刚睡醒,头发都还冲着天。一双眼睛半睁不睁的,看不出大小来,倒是长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模样有些匪气。
“带嫌犯姚银梅。”
那县知事懒洋洋道,心里不知咒骂了这姚氏多少便,好好的良人不做,偏偏要当杀人犯。害的他还得起大早公开断案。
少顷,那姚氏被羁押上堂。只见我娘的肩膀上锁着大枷,那种纯实木的枷板,大概四尺长,三尺宽。厚度也是足足有那么半尺。大概得有二十公斤重。
一般只有重刑犯,才会配带这么重的枷板。但凡配带的日子久些,一般邢犯的肩胛骨就会被活活压塌,总之是个极其遭罪的刑具。
我娘上了堂后,被两个官兵狠狠一按,整个人忽跪在了大堂之中,膝盖明显磕的肿了好高一层。
“嫌犯姚氏,杨大力可是为你所杀?”
那县知事摇头晃脑道,模样有些惹人讨厌。
我娘忽的又犯起了老毛病。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我娘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应是又哭了。
那蝴蝶镇的县知事,岂能被这一幕蒙混过去。
“姚氏,本官就知道你不会开口认罪。本案可是有人证的,你无从抵赖。”
县知事一拍惊堂木。
“带人证。”
证人名叫侯八,是个鞋店里的伙计。家就住在那出事的水井附近。
按侯八的话说,他在一个半月前,是亲眼看见姚氏将杨大力的尸首,投入到水井之中的。
“堂下侯八,把你所知道的案情经过,当堂陈述出来。”
那县知事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是很招人待见。
侯八跪在堂下,清了清嗓。
“回大人,小人家住在西郊张王店附近。离那出事儿的水井不过百米。
一个半月前,十月十三那天晚上,小人跟家里的婆娘发生了些口角。被我家那母老虎给赶了出来。
小人本没地儿去,就在自己附近打转悠。忽的看见一个人影,高矮胖瘦跟那姚氏差不离。那个人影费劲巴力的拖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现在一想,就知道是那杨大力的尸体了。
小人亲眼看见,那个人影把杨大力的尸首投进了井里。之后,那个人还坐在井边,歇了半晌的气,才转身离开。”
这侯八的证词里漏洞颇多。便是他那日真的见着,单凭一份人证的口供,也不足以定姚氏的罪。
“嫌犯姚氏,人证在此,你还不认罪画押?”
县知事问道。
我娘仍是低着头,淌着眼泪,不做声。
“嘿,好小子。”那县知事忽的打起了一丝精神。
“好嘛!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治不了你?来人,掌嘴,给我狠狠的打。”
县知事给那堂下的小兵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开打。
“呸,这个狗官,岂不是要屈打成招。”
栾云川口中恨恨道。在他心中,但凡是个走仕途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是他的心中仍就不停地告诫自己。“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时,大堂上就已然开始用刑了。
那用刑的小兵,倒是实在,估计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那双大手,一下一下的抽在我娘的嘴巴上。才不过三,五巴掌,就抽的姚氏嘴角全是血迹不说。
便连那小兵出力的那只右手,都肿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堂下栾云川这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都胆颤心惊,反观堂下的围观群众,竟然还有连声叫好的。
这些平头百姓,最无知的事便是于此,凡事不问青红皂白,毫无怜悯之心,视人命如草芥,看着如此柔弱的一个女人受刑,只当如同看热闹一般,就差搬个罗圈椅再备上一壶高沫了,大家一处叙闲话了。
那小兵连续掌罗了我娘几十个耳光,估计是自己的手腕子也疼的没了力气,才暂且住手。
再看那我娘多少脸蛋,就跟跌进了油漆铺似的,青红黑紫一片,鼻子里都窜出了血来。
“嫌犯姚氏,你还不认罪?”
县知事又道。“好,好,你不说话,本官就当你是认了。来人,按着姚氏让其画押。”